第320章 和親對象

“假不假的,隻有她來尋娘親的時候,才能看出來了。”

安如霜緩緩道:“娘萬萬要留意,待會我會派一個大夫來此處,娘莫要聲張,隻等著魚兒前來投網便是。”

安氏在她認真的眼神之中,也微微點了點頭。

正此時,房門外頭有人咚咚敲了兩聲門。

安如霜問道:“何事?”

外頭傳來紅玉的聲音:“姑娘,方才銀子來報,說是如今郡主來訪,剛剛已然去了流溪閣中。”

安陽?她來做什麼?

安如霜心中帶著疑惑,安氏在一旁道:“快些去吧,我心中已然有了戒備,這處不用你再操心。”

安如霜點點頭道:“好,我很快回來,等會兒我便先讓大夫來此,娘定要心中留意。”

她們都知道,安一沛如今對那個莫須有的孩子還是極為看重的,那女人若是自己識趣,便應是在她院子裏‘不小心’摔一跤。

但若是想用這個孩子來嫁禍誰……

如此想著,安如霜眉目之間湧上些許寒意。

安如霜回到流溪閣的時候,安陽已然在這處等了約莫一刻時光。

她並未在房中,而是在涼亭之中斜倚欄幹,一雙眼睛看著微微化冰的湖麵,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如霜遙遙看著她,安陽今日穿了一席雪青色貂絨大氅,裏頭是素白的衣衫,發髻之上隻有寥寥素銀首飾,一支朱雀步搖在發間微微垂下玉珠,蕩在耳邊。

她整個人看似靜謐而溫柔,好似是這冬日之中的一抹雪花般,但這種的美麗之中,卻透著一股哀傷的氣息。

安如霜看了她半晌,這才讓紅玉將自己推過去,還未到那處,安陽便看見了她。

安陽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打趣道:“安二小姐如今可是大忙人了,本郡主來了都要在這四麵透風的亭子裏,等上一刻……”

安如霜不信,隻是笑道:“民女倒是心中好奇,暖室之中自有美酒與佳肴,怎的郡主大人卻非得在這個,四麵透風的亭子裏等人?”

便是此處隻有銀子在,在這臘月寒風之中,也不可能將安陽安排在這亭子當中。

安陽不由輕笑一聲,隻道:“還是這般牙尖嘴利,迎合迎合本郡主又怎的了,得罪了本郡主,小心本郡主治你的罪!”

她越是這般說,安如霜便越是不信,隻是輕輕一笑便帶過了。

“走罷,我這處還有兩罐仙酒,便便宜你了。”

安陽搖搖頭道:“便在這處坐坐吧,進了屋子我憋得難受,我也就你這麼一個清淨又能談心的地方了,你可莫要讓我進那牢籠裏頭去了。”

安如霜看著她,見她這般萎靡,也不由斂了笑容。

“可是出什麼事了?”

安陽嗬嗬笑了一聲。

“能出什麼事,女子麼,尤其是與皇家有關的女子,不都是這般的命脈嗎……”

安如霜見她這幅模樣,腦中赫然便蹦出了兩個字:和親。

但和親之事,未免早了些吧?莫非皇帝身體已然到了摧枯拉朽之際?

她如此想著,一顆心漸漸沉重起來。

“莫非是,與你的親事有關?”

她猜測著。

安陽咯咯笑了起來,指著她道:“你看,我就說你聰明,果然是一猜便中啊哈哈哈哈……”

她這般笑著,但眼睛之中卻沒有半分的笑意。

她自從及笄那日,便猜測自己未來的夫君會是什麼樣子,是武將還是文人,那時她還不太清楚如今的身份,將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所謂愛情,就是她想也不能想的東西了。

安如霜心中歎息一聲,見她這般,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問:“對方是什麼人?”

安陽沉默片刻,過了半晌,才極輕微地搖了搖頭。

“或許是個屠夫,也或許是個瘋子,我並未見過他,隻是聽聞,他醜陋不堪,且性格暴躁……”

如此說著,她緊緊環抱住自己,埋下頭顱。

“不可能。”

安如霜聽她這般說,不由皺起眉頭,伸手拍了拍安陽的肩頭,安慰道:“就算是和親,也不可能為你選一個這般的夫君,郡主定然是誤會了,說不得此人英俊威武呢,而且,此時不過是找你來聊一聊此事,還未定下,你也莫要心中焦慮,定要穩住。”

“皇後娘娘尋我說此事,並未將這事定下,但既然她說出來了,想來這事便有了八成的真實性……”

安陽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道:“且,那人可是遠近聞名的劊子手,皇後娘娘僅有一女,又怎可能將公主嫁過去?雖說還有一個明溪,但明溪在宮中頗為受寵,皇上也不會讓她遠嫁,如今隻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郡主,方提封上來,正是個最最好的擋箭牌。”

如此說著,她眼圈兒也不由紅了,眼淚差些便要落下。

安如霜聽得心中發酸,不由伸手輕拍她,低聲道:“不會的,不會的,若那人真如你所說這般不堪……皇上定然不會讓你嫁的!”

雖是這般說著,她心中卻仍是忐忑,畢竟在皇權之下,便是明麵上擺著的公主,都有可能被拿出來做政/治之用,更莫要說這樣一個郡主了。

如今隻期盼,和親之人當真是如安陽郡主所說,若是如此,皇帝但凡對安陽有半點兒愧疚之心,也不會將安陽嫁過去。

這樣想著,她心中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問道:“你說的那人這般不堪,卻不知,他究竟是哪國的皇子?”

她竟從未聽說過,如安陽形容這般長相的皇子。

安陽抹了一把眼淚,咬牙切齒道:“什麼皇子,不過是一個藩王的兒子罷了,我看皇上就是想用我來固藩,才會這般……你不知曉,那人多麼狠毒,聽說當初漠北一戰,血染黃沙,他本就是不拿人命當命的人啊!”

安如霜看著安陽,不由一時啞然。

按安陽這般說,她聽著竟是愈發地熟悉,說起來,那血染黃沙之事,應當與她還有些幹係……

半晌,她才緩緩問道:“你說的這人,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