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紅玉瞪大了眼睛看向安如霜，無聲道：姑娘，火燒過來啦！
安如霜看她這般模樣，也不由笑顏微展，低聲道：“莫慌。”
果然，還不等安氏與安如霜說話，那幾個嬤嬤便七嘴八舌道：“這怎的能行……”
“二姑娘還是慎重考慮……”
“這可是娘娘的恩典啊！”
安如霜此時才微微一笑，懶懶依偎在椅子上，緩緩道：“諸位嬤嬤說的極是，這怎麼能行呢？這可是德妃娘娘予二妹妹你的恩典，如此還未曾入你的院兒，便被送了人，可是十分不敬的。”
方才的嬤嬤不算，如今竟又被安了一樁不敬的罪過。
安靈珊麵色更差了幾分，過了半晌，才咬著牙道：“姐姐既是如此說，那便依嬤嬤方才所說吧，留一半去一半，我自會去皇子府中向娘娘請罪。”
那幾個嬤嬤這才放下心來，打頭的郎嬤嬤忙應了一聲，又道：“老奴看二姑娘麵色不好，咱們這兩位大夫可都是盛都鼎鼎有名的婦科聖手，不若，便讓兩位大夫為姑娘把把脈？”
安靈珊怎會讓人在這處把脈呢？連忙搖頭道：“還是先回清風苑再說吧，莫要在此處打擾母親了。”
如此，才向安氏道別離開了。
安如霜看著她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這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霜兒。”
安氏輕聲喚她：“你今日怎的突然來了？”
她腿腳不好，安氏一向是不願讓她來來回回請安的，今日未曾讓墨竹去請，卻不曾想她竟是來的這樣及時。
安如霜看向母親微微一笑，隻道：“我聽到了一個消息，所以才匆匆過來。”
安氏心中疑惑：“什麼消息？”
安如霜衝著紅玉揮揮手，紅玉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轉身便在外頭將門帶上，守在門前。
安氏見她這般，心中更是奇怪不已，但她知曉這丫頭的脾氣，故而隻是靜靜等著，也不曾開口再問。
屋中一時靜謐不已。
安如霜的聲音略顯低沉，緩緩響起：“昨夜清風苑請大夫了。”
安氏微微一怔：“出什麼事了嗎？”
這樣說著，她忽而便想起安靈珊腹中的胎兒，不由心中一驚：“莫非是孩子有什麼……”
安如霜搖搖頭道：“我也不怎的清楚，隻是聽那趕車的王六，說見秋月帶著一個人，深夜之中披著鬥篷匆匆進了院子，他手中拿著藥箱，便如此推斷。但這也不算什麼……”
安靈珊這胎本就不穩，昨日，她裝著一副可憐模樣，還不知在父親床前跪了多久。
更何況，孕婦不宜動氣，而安靈珊猜疑思慮甚多，定然牽連著肝火旺盛，如此一來，這胎便更不是長久之相了。
“這還不算什麼？若是她當真，當真落了胎，那咱們可是……”
安氏如今又有些擔憂，雖說拒了皇子府迎娶霜兒的要求，但安靈珊若是嫁過去，定然求得也是兩家之好。
那德妃如此重視這個孩子，若是在此處落了胎，莫說是對安靈珊，就是對安家，也是禍非福啊！
安如霜淡淡道：“此事簡單，既然德妃娘娘如此重視，咱們便將安靈珊直接送到皇子府便是，若當真保不住，也牽連不到安家。娘大可不必為此事勞神，隻不過，最近還有一樁事，娘必得上心些。”
安氏心中一緊：“還有什麼事？除了清風苑，咱們還能有什麼波浪？”
在她看來，這安靈珊之事，在安家這一汪小小湖泊之中，便算是天大的波瀾了。
“如今波浪倒是沒有。”
安如霜輕笑一聲：“不過是暗流罷了，但有的時候，可也就是這暗流要人性命。昨夜，為安靈珊看診的大夫，看診完，卻沒有出去，而是直接去了蘭姨娘的住處。”
安氏見她如驚弓之鳥一般，卻是不由笑起來：“那蘭姨娘如今也懷著身孕，說不得隻是順便罷了，更何況，蘭姨娘平日與清風苑確實來往甚多，如此也不足為奇。”
她這番雲淡風輕的模樣，令安如霜卻是不由著急起來，母親就是這樣，從來不將身邊的人往壞處猜。
就直到深受其害，這才能認識到。
“安靈珊為何在深夜之中瞞著眾人去請大夫，這個咱們暫且不提，但那時夜色已深，蘭姨娘看著胎相好的很，為何這時候將那大夫派過去看診呢？便留他一晚，第二日看診，又能如何？”
見安氏麵上平添幾分疑惑，安如霜又道：“且，那大夫看診完蘭姨娘之後，便又匆匆出府去了，娘心中就半點沒有懷疑嗎？”
安氏聽她這般說，心中也不由忐忑了幾分，看向安如霜道：“霜兒，你可有什麼想法？”
安如霜眉目微斂，緩緩道：“不知娘親還記不記得昨天的事，你打了那蘭姨娘一巴掌，她便哭喊著腹痛，嗬！一巴掌打在臉上，同她腹中的胎兒隔著十萬八千裏，又怎的會牽連到孩子？”
安如霜早知那蘭姨娘腹中不是肉胎，不過是心中不屑同這般的女子爭鬥，隻等著她哪日能自己露出馬腳。
但若是拿這個莫須有的‘孩子’，來害娘親，此事便當另論了。
安氏神色一緊，她嘴巴微動，卻未曾說出一句話來，隻是一雙溫柔的眼睛帶著疑惑，直直看向安如霜。
安如霜又低聲道：“娘，你須得提防蘭姨娘，我想，這幾日，那孩子便要‘出世’了。”
“怎，怎麼會，她月份還沒到……”
安氏結結巴巴，她親眼見安一沛對那個孩子的期待，心中雖是知道這蘭姨娘有可能作假，但卻未曾想過，她能將腹中孩子作假。
她不忍心打破夫君的期待。
“什麼月份！娘你不止有過一個孩子，你且仔細想想，如今那蘭姨娘的胎應當已然有七八個月了！”
安如霜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但咱們見過她幾麵？除了一開始她的小腹尚小，看不出什麼，但後來見到她，雖是大了肚子，但那肚子可曾再變過？”
“你是說，她腹中胎……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