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開堂

那嬤嬤聽見紅玉的話卻是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她開始便是一副有禮,卻趾高氣揚的樣子,此時皺著眉頭,看向紅玉的眼神便帶上了幾分怒色。

紅玉隻得硬著頭皮道:“嬤嬤,咱們大小姐身子不好,萬姑娘平日都是陪著姑娘的,實在是離不開。”

“我要見你們小姐。”

她俯視著紅玉,用極為冰冷的語氣說著。

這個人實在是令人心中壓迫的很,紅玉擠出一個微微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道:“實在是不巧,咱們小姐方才被二皇子接去了,估計得要過了午時才能回來呢。”

那嬤嬤麵色一僵,卻是冷哼一聲。

“那老太婆便在此處等著安大小姐。”

如此,也不接受紅玉請她進門的建議,小步挪著,一步一步又去了車上。

而後,便沒有什麼動靜了。

紅玉欲哭無淚,隻得轉身回去了。

而此時的安如霜已然上了馬車,馬車之中溫軟暖和,還有一個絳紫衣裳的丫鬟服侍安如霜,這丫鬟雖是生的瘦小,卻又一把好氣力。

這朱瀚倒是為她想的齊全。

不到半個時辰,那丫鬟便喚安如霜:“安大小姐,京兆府到了。”

安如霜朝外頭看去,見外頭好奇的百姓已然聚在門外,馬車在京兆府後門駛入,那丫鬟將安如霜背下車來,馬車下麵已然預備好了一個椅子。

椅子很是精巧,下麵有著四麵轉輪,後頭是鳳尾高背,椅子上頭鋪了柔軟的兔毛,看上去便暖和的很。

安如霜方坐在上麵,朱瀚也已然來了,滿麵笑容道:“這椅子如何?”

安如霜笑道:“著實舒服的很。”

朱瀚便在後麵推著她緩緩往前走,一邊道:“本是想著快要過年了,將這椅子送給你來了,後來我又想,還是讓你早早用上,你舒服了,我也心中舒坦。”

他嘴上如此說著,一雙眼眸也含情脈脈地看著安如霜,在他看來,遇上這般多情又忠義的皇子,有那個女子不會心動?

偏偏安如霜對這般的甜言蜜語已經免疫了。

他自說著,她自應著,麵上笑顏如花,心中卻是恨不得對他箭雨齊發。

安如霜輕笑一聲:“殿下真是費心了。”

如此說著,便已然到了大堂之上,那王國良打眼兒看到這二皇子,整個人都僵了。

過了半晌才赫然站起身來,結結巴巴道:“殿、殿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朱瀚抬眸看他一眼,卻是冷哼一聲:“怎的,我不能來?”

王國良哪敢說這話,這數九寒天地,他不停地伸手去抹額頭上的汗水,一雙眼睛看到安如霜,也是微微一愣。

這個女子,第一次是跟著太子來到此處的,後來夫人提起皇上在這女子生辰之時賜下許多賞賜,但許是命中承不住,第二日他便聽說這女子一睡不起。

整個安家都亂了套,卻未曾想到,如今這女子竟是活下來了,且又同二皇子來到此處。

這皇家,還當真是亂的很。

王國良如此想著,哪怕心中再不待見這兩人,也隻得堆著笑臉道:“殿下這是說的什麼話,早早便想著請殿下來呢,這可是我們求都求不來的恩典,隻是今日這種小場麵,卻未曾想竟是驚動了殿下……”

卻說王國良這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沒兩句話,朱瀚便輕哼一聲,準備坐下了。

這大堂之上這麼多百姓在此,對他來說倒是個好場麵。

安如霜卻是道:“民女見過大人,此次又來叨擾大人,實在抱歉。”

她麵上帶著和善的笑意,竟是先對王國良致歉,此時,王國良便是想說什麼,如今也不知如何說了。

隻得幹巴巴笑道:“安姑娘這是說哪兒的話,安姑娘聰明伶俐,在此無妨,無妨!”

便是知曉這個安如霜定然是個妨礙,他也不敢說出來啊,這不是打二皇子的臉嗎!

安如霜也輕輕一笑:“大人過譽了。”

如此閑敘兩句,王國良看了看天色便道:“殿下您看,此時天色不早……”

朱瀚點點頭:“開堂罷。”

王國良一拍驚堂木,兩旁官差便敲響了殺威棍,大堂之中赫然便靜下來,一旁師爺的聲音高唱:“宣張氏,百味齋無為進堂!”

安如霜看著無為走進來,心中倒是不由對他浮出幾分歉意,無為是極為厭惡與官府打交道的,但此時,卻是隻能硬著頭皮來此。

張金花一入堂中,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穿了一身秋香團花的對襟褙子,趴下便染了一身的灰,卻也分毫不在意,敞開嗓門便嚎:“青天大老爺啊,您要為民婦做主啊……”

無為便在一旁靜靜跪著,等她一路嚎著將話都快說完了,也不吱聲,好似這女人要的不是他的錢財一樣。

百姓在外頭交頭接耳,自以為竊竊私語的聲音卻已然傳到了堂中。

朱瀚也漸漸皺起了眉頭。

王國良額間的汗水更多,手中的驚堂木連拍了幾下,震得他手指都在發麻,那張金花這才停下來。

“張氏,待本官問到你的時候,你才可以講話,明白嗎!”

張金花微微一愣,見王國良神色嚴肅,這才心中狐疑地點了點頭。

“好,現在你說,你為什麼要告這百味齋的大掌櫃?”

張金花連忙道:“這人騙了我相公,用一百兩銀子就將我們的香料鋪子給買了去!老爺你發發善心,那鋪子可是我們一家的支撐啊,沒了香料鋪子,我們都活不成了啊……求大人做主!”

王國良又重重敲響了驚堂木,轉而問無為:“她說的可是實情?”

無為垂首道:“回大人,這女人所說,半真半假。”

如此說著,他不疾不徐道:“草民雖是買了這香料鋪子,但卻是這張金花的相公將鋪子賣給我的,並非是我主動去買的,價錢是白銀一千兩,也並非是這女人所說的一百兩銀子。”

王國良問:“你可有人證物證?”

無為緩緩道:“有,我買下這鋪子時,百味齋大廚程功便在那處……”

他還沒說完,那張金花便嚷嚷起來:“這算是什麼證據?他們自己的人定是為他們自己說話的啊!我是有契約的啊老爺!明明就是一百兩!”

“若契約便是憑證的話,那更是簡單。”

無為輕蔑地看她一眼:“因為小人手中,也有一份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