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與老爺相遇,這是老爺第一次動手打她,張氏心中一慌,雙腿發軟,這下,當真坐在地上起不了身了。
安靈珊扶起張氏,臉上掛著眼淚忙求情:“爹爹,此事不怪娘,爹爹若是要怪的話,就怪珊兒吧,珊兒不知何處來的兩副帖子,也不知自己的妝奩下頭,怎麼會有公主的請帖……”
她淚眼朦朧,哽咽不已,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爹爹相信姐姐,珊兒也願意相信姐姐,隻是沒有就是沒有,隻是,既然姐姐那處也搜出來了請帖,為何爹爹便認定,是娘在其中挑撥?!”
她愈發的理直氣壯,也未曾注意到安一沛的臉色難看,隻是自顧自說著。
安一沛直接便將那帖子丟給她,冷哼一聲道:“你自己看便是!我今日累了,都退下吧。”
他揉了揉額頭,安氏忙在一旁扶著他,二人轉身往內室走去。
安靈珊緩緩撿起那帖子,雖麵上看著沒什麼區別,但帖子打開,裏麵的內容卻是截然不同,一為公主邀約二人,一個卻是回決之言。
正是安如霜回決公主邀約的帖子,並注明,她身體抱恙去不成,安家二女卻定會到場,不敢辜負公主美意。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此次,她當真輸的徹底,徹底落到了安如霜的圈套裏。
安靈珊抬頭沉沉看著安如霜,半晌,她赫然起身,轉身便離開此處,張氏喚了一聲:“珊兒!”也跟在後頭,沒一會兒便不見了影子。
安如霜緊繃的身體如今才鬆懈下來,瞬時,好像那頭痛欲裂的感覺都卷土重來,身體也好似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堪。
“小姐,我們也回去吧,今日/你也累的很了。”紅玉說著,忍不住又拍了拍腦袋:“對了,那葉大夫還在外頭呢,本想著小姐忙完之後讓他給小姐瞧一瞧傷勢……”
卻不知今日被這張氏母女攪和,非但沒做成一件正事,卻還到這種時候。
“那便將葉大夫請進來吧,小桃身上也傷了,讓他瞧一瞧。”
她心知今日再去尋父親說小桃母親的麻煩,在這種時候必然不是什麼好時機,不若等到明日,案子應當也是明日審,尚且也晚不了。
這樣想著,安如霜轉身便要出門,卻覺腳下一軟,身體赫然沉重起來,天地也在瞬時便顛倒了,而後,紅玉和小桃驚慌失措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周遭混亂起來,她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怎麼這麼燙?!”見小姐雖是暈過去,但臉色卻是泛著潮紅,紅玉伸手一探,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小姐渾身都熱燙的很,仿似身體當中燃著一把火!
安一沛與安氏聽到動靜也連忙出來,見女兒倒在地上,安氏瞬時眼淚便落了下來,安一沛直接抱起安如霜,麵色難看的很,吩咐一旁:“忠義,去請大夫!”
紅玉擦了擦眼淚忙道:“老爺,大夫就在流溪閣門外呢!本來,本來就想著小姐身上有傷,不敢讓大夫離開,小姐卻執意先來見老爺……不想……”
她低聲啜泣起來,再說不出話來。安一沛麵上露出些許懊悔之色,他將女兒輕輕放在床鋪間,卻不想收回的手掌之中,竟是血跡斑斑!
“血!我的囡囡……”安氏見這情形,竟是直挺挺便往後倒去,今日又氣又嚇,讓她不堪重負,到了如今,便再也撐不住了。
一時間,本就混亂的場麵更是亂了。
眾人心中一驚,再去查看安如霜,卻見這後腦發間微微潮濕,應是那趙老大將安如霜打暈造成的,他以為安如霜是個男子,故而用的氣力便重了,後頭她便一直被綁著,也不知曉自己的狀況,竟是拖到如今昏迷過去。
紅玉想到此處,也哽咽道:“一定是那賊人!”
趙小桃紅著眼睛在一旁低聲道:“我對不住她……她是為了幫我,我卻將她害成這副樣子……我對不住小姐,對不住大人一家……”
想到尚在牢獄之中的母親,她亦是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莫要哭了!如今哭還有什麼用處!”
安一沛沉聲道:“你們將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同我講清楚,不可有絲毫錯漏!”
紅玉與趙小桃應著,兩處拚拚湊湊,將今日之事也講了七七八八,話畢,兩人皆是哭的狼狽。
“如此說來,霜兒是被歹徒劫持……”
安一沛聲音也不由顫抖,她當時一身狼狽,他卻隻顧著責備她,不問她要求何事,不問她背後隱情。
“大人,這都是我的錯……”
趙小桃說著,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安一沛麵前:“我應該勸她的,她回來之後便說要去幫我娘想辦法,應該是想去求大人,我應該攔著她,若我攔著她,讓大夫為她瞧一眼,說不定就沒有現在的事了。”
安一沛歎息一聲,搖搖頭道:“此事怪不得你,霜兒天性使然,你娘救了霜兒,自然也是安家的恩人,此事我定會放在心上。”
趙小桃連忙磕頭叩謝。
正此時,一人被忠義拖著,慌慌忙忙進了屋,口中喊著:“你莫要拽著我,我又跑不了……”
進門便見紅玉一雙眼好似兔子,往裏看去,床上竟是躺了兩個,皆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不用人說,連忙跑過去給二人一一摸脈。
“夫人沒什麼大事,隻是驚嚇過度,調養兩日莫要太過勞心,便無事了。隻是……”
他看著安如霜,不由歎息一聲。安一沛麵色肅穆眉頭緊皺,口中隻道:“有什麼便說!霜兒究竟如何了?”
葉成誌搖搖頭道:“禦史大人,小姐的狀況,如今尚說不清楚,明麵上看,她沒什麼大的傷,隻是後腦被人擊打,草民倒是可以開些藥,讓小姐不會落下傷疤,且先看看,明日是否會醒來吧。”
莫要說是他,就是師傅在此,也不一定能弄清楚人這頭顱之中的複雜狀況,這丫頭怎的就如此倒黴?
葉成誌看著雙目緊閉的安如霜,也是心頭不忍。“你這是何意?!”
安一沛滿麵怒色看著葉成誌,仿佛葉成誌就是傷了他女兒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