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隻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四方桌，和不大的一個土炕，炕上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臉上也髒髒的，用膽怯的眼神望著她，整個感覺就是家徒四壁，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戰小樓看了看路乙，太傻了，原來不管哪個世界，都有負心的人也有傻傻付出最後追悔莫及的人。
給路乙把脈後，戰小樓說道:“你原本生完孩子後身體就很虛弱，我想你平時連肚子都吃不飽吧？”
路乙沒說話，但戰小樓和路大娘都知道就是這樣的。
“你的身子必須要用上好補品好好補補，而且這房子裏太冷，無論對你還是對孩子，都極為不利。”戰小樓繼續說道。
“我當然知道。”路乙哭笑一聲，“那我能怎麼辦呢？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我自己走完。”
“你！”路大娘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路乙，“你還沒有後悔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還年輕……”
“我不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路乙仰著倔強的臉看向自己的母親，硬是把眼睛裏的淚收了回去。
他在賭氣，戰小樓看出來了，其實他早就後悔了，隻是這路是他自己選的，他現在沒法說自己後悔，怕被嘲笑被挖苦。
路大娘還想說什麼，戰小樓擺擺手，讓她先別說。
“別人怎麼說是別人，你的日子怎麼過，你要怎麼活是你自己決定的，你為了麵子，為了告訴別人你的選擇沒有錯，在這裏苦苦挨日子你又是何苦，人隻有一輩子，你繼續在這裏，你的命不長了，你的孩子你覺得你死後會被怎麼對待，你的妻主會管他們嗎？”戰小樓苦口婆心地勸說。
但無論怎樣說，路乙還是一副認命，無動於衷的樣子。
這時，等在門外酒樓的人開始喊，時間差不多，要回去了。
在路大娘和戰小樓準備走的時候，路乙突然站起來喊了一聲娘，路大娘一怔，哎了一聲，轉身去拉路乙的手，卻被路乙躲過。
“娘，借……借我些錢吧？”路乙低著頭看不出表情，聲音可以聽出，他非常糾結，是再三考慮後說出口的。
路大娘臉色一遍，虧她以為是他想通了，原來又是借錢來給他那個沒出息的妻主揮霍了！
路大娘伸出食指指著路乙，張嘴要說什麼。
“你又要罵我什麼了？我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已經掉在爛泥出不來了，你罵我又什麼用？你除了罵還會什麼！”路乙撕扯著有些沙啞的聲音對路大娘吼道。
路大娘愣在原地，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口，把懷裏今天賣柴得來的幾十文錢輕輕放在桌子上，對戰小樓說了句，小樓，辛苦你了，我們走吧。
這一句話裏的痛心和無奈刺痛了戰小樓的心髒。
很久之前，她的父親也曾經因為她和顧澤在一起反對過，罵過她，她也和父親爭吵過，說過很難聽的話，父親最後也是這般無奈擺擺手，讓她走……
當時她不懂父親的良苦用心，隻覺得父親不理解她，不聽勸阻……後來的結果證明父親對的，可是她卻沒有機會當麵和父親道聲謝，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