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四天開始,就已經有一個大夫開始發熱,很快第二天身上冒出了紅點。
痘瘡真的發作了!
消息一出來,太靈寺裏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因為戰小樓說過的話,這件事沒有瞞著人,所以很快那些痘瘡患者的家屬們也知道了。
甚至還有人大著膽子跑過來看,隔著窗戶看躺在床上的大夫們。
“果然是痘瘡發作了,我看到他們胳膊上冒出的痘了。”
“戰大夫說不能給他們用藥,說就是要靠她們自己愈合,這樣以後才能不受痘瘡侵襲。”
“這也太可怕了,她們怎麼敢這樣做。”
“可不是,戰大夫不僅一點也不怕,還在那些大夫身上挑痘瘡,還說這些都是寶貝,還一一收集起來。”
這話讓聽到的人都覺得一陣惡寒。
哪有把痘瘡當做寶貝的?聽著就讓人渾身發麻。
戰小樓指著一個大夫身上的一個痘瘡,認真地對圍在周圍的其他大夫們講解。
“並非是任何一個痘都可以做痘苗……看這個,這個就不行……這個……這個可以……”
站在床邊的大夫們看著戰小樓一手拿著銼刀,一手拿著金針,在發病大夫的身上來回遊走,認真專注的眼神落在一些鼓起的已經結痂了的痘包上。
金針停在一個痘上,戰小樓露出了笑。
“你們看這個,這個就是最好的痘苗,光澤顯示出蒼蠟色,肥大又厚實。”
隨著說話,她另一手的銼刀已經利索的伸了過來,將這已經結痂的痘快速地銼了下來,然後放進銅管裏。
“你們看,這就是收集痘種的方法,你們收集的時候也要找這樣痘瘡的收集。”
圍著戰小樓的大夫們神情有些複雜,有幾個人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躺在床上的人現在還昏迷著,還不知道身體怎麼樣了,她們實在是不能平心靜氣的拿著這病人身上的東西當藥材什麼的研習起來。
“戰大夫,她們?她們這都昏迷了好些日子了,怎麼樣了啊?”一個大夫問道。
戰小樓看了眼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大夫。
“沒事的,馬上就好了。”她說道。
馬上是多久啊?
隨著夜色降臨,一天又過去了。
戰小樓揉了揉肩頭,活動了一下脖子,提著又裝了一些新痘痂銅管子的箱子走出了病房。
太靈寺的燈已經亮起來,比起前一段時間,如今這裏更顯得空寂寂寥,哭聲卻少了很多。
“小樓,這些回去還要碾成末嗎?”阿南問道。
戰小樓點點頭。
“對,我們繼續做事。”
阿南跟在戰小樓身後,看著她的背影,不自覺笑了起來。
戰小樓是個頂好的人,可惜……荊公子和她無緣,真是可惜。
第二天,天邊露出魚肚白。
天亮了。
一個坐在椅子上睡著的大夫,突然猛地一點頭,整個人向前撲去差點栽倒,人也一下子醒過來。
看到屋子裏已經一片光亮,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
天這麼快就已經亮了?
大夫伸手揉了揉眼睛,戰小樓讓她一直守在病人床邊說不要睡著,昨晚說是眯一下竟然睡了這麼久,直接睡到大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