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小樓記起之前有一次自己和爹一起去一戶人家，那家的小孩子都得了痘瘡。
一共三個孩子，二個已經死了，他們的父親絕望地抱著最小的那個孩子，周圍的人離他們遠遠的，唯恐被傳染。
還記得當時，爹找了一個小細管子，在那個孩子的鼻子裏不知道吹了什麼東西。
可幾天後，那孩子死了，家人並不怪爹，因為本就是絕症。
在那個孩子死後，爹又會繼續拿著小管子對著下一個孩子的鼻子裏吹。
結果沒幾天還是會死……
當時戰小樓很不解，爹不是說要防嗎？可這也沒有防住啊，孩子們還是一個個死去。
“爹，你都給他們用藥了，他們為什麼還是沒能多活幾日?”
“那不是藥！”爹轉頭看她，因為背著光，她沒有看清爹的臉。
“那是毒，痘毒。”
戰小樓把筆放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痘瘡難治，十之六死，活下來多數靠命數。”這是爹的原話。
“隻有以毒攻毒，這毒就是痘瘡之毒，就是痘毒。”
“這次我用的是痘瘡結痂磨成的粉，將這痘毒吹進沒有染病的人口中……就是為了防止他們染病。”
當時還年幼的戰小樓無法理解父親的做法，原來那幾個孩子死了，是因為父親在他們身上種了痘毒！
所以那幾個孩子先後發病，接連死去。
“爹！你這是殺人啊！”戰小樓苦笑一聲，還記得當初自己激動地和爹辯解。
“不能說殺人，這幾個孩子都是一家人，長期接觸下來，恐怕已經染了病，死也是早晚的事。”
“這痘毒被人接受，以毒攻毒，是不可預測的，可能行也可能不行。”
“這種辦法千萬不能說出去，在世人眼裏，這樣的行為就是絕對是惡行，根本無法解釋。”
雖然時隔多年，但戰小樓還記得當時爹告訴她的這些話，曆曆在目，也依然為以毒攻毒的做法感到震驚。
戰小樓有時候會想，自己算不算一個合格的大夫呢，她打著大夫的名號，做著行醫救人的事，卻無法真真解救自己。
這事是閻王眼安排給她的，她想回去，回到現代，想再見到那個時間的父母，朋友，就要完成任務。
為月迷增添十萬女兒！
這幾年好不容易有了點氣色，這一場痘瘡，不知要害多少孩子！
她已經不敢去想，自己何年何月才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她不爭名更不爭利，也不為著立下功德。
她隻是不想看著一個個鮮活生命就這樣消失，也許她來到這個地方，來到月迷，就是來做這些事情的。
第二天一早，戰小樓回到了醫館。
小樓醫館這邊的動作是所有人的關注點，而也正如戰小樓承諾的那樣，關於防治的進展以及安排會每日通知。
兵丁們沿街宣讀，朝廷征用了京城外太靈寺安置患者們，讓患者們都去太靈寺。
同時各路設置關卡截住趕來的患兒，避免讓其進城，引導其去太靈寺等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