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司馬雅柔決定尋個機會問問吳明遠。至於這假的浮生一世,司馬雅柔收了起來,往外出的衣裳裏多添了幾顆樂蛛丸。
曹錚一回府就來到鬆曲苑,臉色陰沉仿佛賭輸了錢。司馬雅柔心中有數,臉色平靜,說:“回來了?”
“聽聞本皇子的愛妃與太子相談甚歡?”曹錚臉色不悅,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興師問罪的意味。
司馬雅柔輕歎一口氣,道:“我都帶著你的侍衛去了,還有什麼是他們沒有稟告你的?”
曹錚冷道:“你與曹旭私下見麵,就是不對!”說著,他一把捏住司馬雅柔的手腕,引得她吃痛低吟一聲。
“放手!”司馬雅柔忍不住還了一掌,被曹錚輕鬆的避開、順勢把她兩手鎖在胸前環抱起來。
“別亂動。”曹錚咬住她一隻耳朵,說話的聲音驀地喑啞起來。
離這個女人越近,越是覺得她身上吸引人的地方多了起來,她站在那裏,就仿佛閃得出光芒。
可這個女人實在太讓人生氣了,私下約見敵人,她到底要明知故犯多少次?!
懷裏的女人輕顫了下,很快就身子發軟、不再動彈。曹錚沉醉於她的美豔與馨香裏,卻突然想到她生下了別人的孩子。
眸中閃過一絲戾氣,曹錚控製不住內心的怒火,忍不住對她粗暴點、再粗暴點……
第二日晨起,房間裏已經沒有了曹錚的影子,司馬雅柔揉著腰,暗罵曹錚王八蛋,輕輕動了動身子,她不禁“嘶”了一聲。
直把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司馬雅柔依然沒有成功爬起來,忿忿地捶了捶床,她隻好翻個身歇了。
鬆曲苑裏十分寧靜,午後的暖陽驅散了初春時節的凜冽寒意。司馬雅柔安然地睡著,殊不知外界已然風起雲湧。
明珠長公主抓捕方繆的動靜鬧得很大。反正已經把他帶給皇上看過,明珠覺得沒什麼好避諱的,把府中的侍衛幾乎全部派出,勢必要將方繆捉到。
當然,外間的侍衛不過是陪襯,世人不知,公主府中的精英侍從全派遣到了無機閣,足有三十人,各個武藝高強,在無機閣門前排陣列隊,無聲又張狂地索要方繆。
曾經聽方繆說起回無機閣拿藥,明珠長公主斷定方繆與無機閣有關。是以派人與無機閣的管事交涉。
吳明遠看著公主府侍衛沉冷的臉,笑得十分自然,“大人有所不知,那方繆乃是遊醫,並不歸無機閣管束,這等醫術翹楚前來討要,小人怎有不給的道理?方先生現今的確不在無機閣裏。”
侍從將吳明遠的話轉達回公主府,得到三個字:“不可能!”
明珠長公主恨得咬牙切齒,直言要無機閣交出方繆,否則就請丈夫振武大將軍捉拿反叛、掃平無機閣。
平民裏鮮有人知她與振武大將軍感情不睦,明珠便借夫君的名頭來用,半點也不覺得愧疚。
威脅的聲音喊得高亢,吳明遠卻不急不緩,與公主府的侍從糾纏夠了,才將“方繆”交了出來,“哎呀,手下方才來報,方先生又來討藥了!大人這下可以交差了!”
說著,從後堂請出一個鬢發散亂、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侍衛見此人長相與畫像上一般無二,便將他拿回公主府交差。
等公主府的人撤幹淨,已經過了未時。吳明遠暫時沒什麼事,悠悠閑閑地把沁芳居收拾了一番,備上上好的茶葉,等司馬雅柔一來就能喝上熱的。
因為公主府的人鬧騰得動靜不算小,各府裏盯著無機閣的眼線被衝撞了不少,司馬雅柔這次過來應該會輕鬆很多。
沁芳居是無機閣建立之初,司馬雅柔留作自己處理事情、辦公的地方。隨著人手增多,為了隱瞞身份,沁芳居漸漸成了禁地,可以進入的都是司馬雅柔視作心腹之人。
踏進沁芳居,司馬雅柔滿意地點點頭,問吳明遠:“交出去的方繆是假的吧?什麼身份?”
“是一個叛門的奴隸,已經被喂了毒,活不過半個月。”
“那就是說……二月下旬之前了。”司馬雅柔低喃兩聲,說:“讓方繆去求皇後保護。”
吳明遠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答應了。和司馬雅柔相識的時間越長,他越會覺得這個女子奇特。當日為救下蓮姬,不得已去向司馬雅柔求助,現下想來,能跟這樣的主人,也算是他的福氣了。
盡管時常疑惑,他已經不會質疑司馬雅柔的決定。
司馬雅柔看了一會兒吳明遠交來的賬冊,看到一味藥時倏地想起太子,抬頭問道:“你可曾交予太子浮生一世的方子?”
吳明遠一怔,突然跪下請罪道,“屬下有罪,屬下曾被逼給了太子浮生一世的方子,卻忘了稟明主人!”
“忘了?”司馬雅柔微微挑眉。她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向勤勉謹慎的吳明遠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
察覺到她的疑惑,吳明遠猶豫了片刻,才說:“太子、太子以蓮姬的生命要挾,屬下無法才給了他,隻是把方子稍作改動,令太子無法製出真正的浮生一世。”
司馬雅柔一時沉默。原來如此,這個男人隻有對上蓮姬才會如此吧?瞻前顧後、唯唯諾諾……
見她無聲,吳明遠心中忐忑,又道:“屬下有罪!”
“你先起來。”司馬雅柔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已經對下跪毫無反應,心下暗暗吃驚,待他起身正色問道,“你如何改了方子?是這般樣子嗎?”
吳明遠接過司馬雅柔遞過來的方子來看,搖首道:“不是!屬下不懂藥理,因此隻是改動了兩處藥材的份量,不敢動太多!”
他記憶尚可,可以判斷出這張方子與自己交給太子的並非一份!
司馬雅柔微微蹙眉。如此說來,這分量是經過兩次改動的,並且除了吳明遠所說之處,尚有多處異常,其改動實在巧妙,莫非……曹旭身邊有懂得藥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