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錚跳過幾道牆，在無人處放下了司馬雅柔，二人這才正經走起路來，往四皇子府去，一邊交換著意見。
“下毒，處理屍體，再加上封口，他真是嚴防死守。”司馬雅柔道。
曹錚冷哼說，“這才配得上當朝太子。”果然好手段！
司馬雅柔微微蹙眉，“這般嚴密的布置，隻怕我們很難拿到證據。”
“沒有證據的何止這一件？”曹錚冷聲道。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司馬雅柔與曹錚回府，沒有隨從跟著，兩人特意挑了僻靜的小路，沒出幾步就覺得身後有異。
身後一聲細微的響動，兩人對視一眼，司馬雅柔向牆角一閃，驚叫了一聲，仿佛遇到了什麼意外。
曹錚則站在原地未動，待一個男子步履匆匆地從拐彎處跑出來，利劍出鞘直指來人脖頸。
“四爺、四爺饒命！”那人一看中了圈套，隻好舉起雙手求饒。
司馬雅柔輕笑一聲，調侃道，“哪個沒頭腦的會派出這等沒有骨氣的人來跟蹤？”
曹錚麵色沉冷，穩聲道，“誰派你來的？”
那人眼珠轉了幾圈，道，“是……是十二皇子！”
司馬雅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人找的借口也太差了，往誰身上潑髒水不好？隻怕十二皇子若還在世，人在獄裏也要多背一隻鍋了。
曹錚不滿的瞥了她一眼，沉聲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
那人眉目微動，到底還是咬死了話，“真的是十二皇子！”
“嗬。”曹錚冷笑一聲，沒有再廢話，手起劍落，利刃直直刺進男子的咽喉。
“喂！你幹什麼！”司馬雅柔阻止不及，目瞪口呆，幾步衝過來按住男子的傷處。然而曹錚的劍見血封喉，那人已經沒有了氣息。
曹錚看著她的反應，心生不悅，冷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殺了他！”司馬雅柔眼見一條鮮活的生命突然消逝，心下驚慌，不知是氣是懼，雙手輕顫，看著曹錚的眼充滿了怒意。
“我為什麼要留著他？”曹錚冷聲反問。
“這！這是一條生命啊！”那人的血尚且溫熱、鮮紅，司馬雅柔氣得渾身顫抖，抖手指著曹錚，說不出別的話。
曹錚嗤笑一聲，看著她的目光寫滿了譏誚，道，“生命？會害了別人的生命？”
司馬雅柔眼圈泛紅，情緒激動，無法反駁。這個世界的鬥爭何其殘忍，她不是不明白。可在她的認識裏，每一條生命都平等、值得尊重，可悲她卻要生活在這樣的強權社會！
見她不說話，曹錚冷笑，繼續道，“今天放這人回去，來日就成了我們來衙門的人證，以那人的心機城府，完全可以把害死十二的罪扣在我的頭上，你明不明白！”
司馬雅柔依然不語，秀拳微微收緊，曹錚的話讓她遍體生寒，卻無言以對。良久，她低聲說，“我是醫者，我無法接受你這樣，不把人命當回事……”
曹錚一震，一時不語。這個女人一向有著自己的堅持，從初識起就是這樣，地牢裏、落魄中，那雙眸子始終清亮又堅定。
巷子裏的氛圍一時凝滯，半晌，曹錚道，“回去把。”
“嗯。”司馬雅柔低低應了一聲，沒有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轉身的霎那，她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這樣的世界……她大概永遠也不能習慣。
京城裏的貴族們人心惶惶，公主府倒稍含喜色。明珠公主自從吃了那遊方郎中開的方子，身體舒適了很多，這日入宮請安，皇後見她氣色不錯特意問起，她便如實說了。
皇後麵露疑色，“果真有這樣的高人？別又是仙靈散那般的……”她語帶躊躇，驀地想起此節，以驚疑的目光看向明珠公主。
明珠公主道，“是孤親眼所見，那位高人竟會瞬間消失！且他留下的方子，孤吃過更無不適。”
皇後卻微微蹙眉，揚聲道，“來人，傳禦醫！”
言罷，皇後對明珠公主歉意地笑笑，“公主莫怪，本宮也是擔心公主的身體。”
明珠公主並無不悅，點頭道，“無事，多謝嫂嫂關心。”
京城中正因仙靈散而人心大亂，皇上亦體虛不適，值此敏感時刻，皇後行事謹慎些也是正常。不過她這般緊張的樣子，若說全是為了自己就是笑話了。
禦醫很快便到了，恭敬地向公主請了脈，一診之下，麵露疑色。皇後立時問道，“公主身體可有異樣？你且直說！”
禦醫急忙拱手稟報，“回皇後，公主身體康健，氣虛之症更已緩解，微臣因此驚疑。這仙靈散之毒太醫院尚不得解法，微臣懇請公主賜方。”
皇後鬆了一口氣，將目光轉向明珠公主，明珠公主自然無甚不願，當即道，“那麼請太醫隨孤回府去取吧。”
一行人回到公主府，禦醫一見方子麵露喜色，當即拜下，“啟稟公主，此方正可解仙靈散之毒！”
明珠公主含笑說，“果真嗎？那麼你將方子帶回太醫院吧。”
皇後派禦醫緊跟著，是圖什麼不言自明。她倒不是非要搶一份功勞，但是皇後最擅過河拆橋，需得提防。
想到這裏，明珠公主喚侍衛來，道，“多派些人去找那位遊方郎中，記得動靜小點。”
這禦醫出入公主府一趟，意外引得京城顯貴的矚目，而後禦醫攜方回宮、麵見皇後之事，很快傳得全城皆知。
“聽聞皇後娘娘找到高人討到了仙靈散的解藥！”
“皇後娘娘當真賢德啊！”
“我們可有救啦！”
皇後得到藥方，自然謹慎得命太醫院製藥、試藥，確認無礙後，才敢呈給皇上。皇上用後果真身體舒適，龍心大悅，給了皇後許多封賞。
宮外盛傳仙靈散解毒之方已出現，其中多含塞外猛藥，京中本就少有，不出兩日，各大藥鋪都出現了斷貨。
“怎麼你家也沒有？什麼都沒有開什麼藥鋪？”撲了空的小廝在櫃台前不滿地嚷嚷。
小二好聲好氣地解釋，“實在是需求量大，我們家的藥本來就不多，對不住對不住。”
一旁專心選看藥材的司馬雅柔聽到，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又轉回頭瞧自己的。
事情得發展尚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司馬雅柔臉上帶著篤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