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宴席上,駙馬朝著門口的人吩咐,“立刻備車,我和公主要進宮!”
這就是要找皇帝討要說法了。
司馬雅柔跟著曹錚站起來,他走到駙馬跟前,伸手按住了駙馬要拉公主手腕的手。
駙馬戰場殺敵,有著一身的好武藝,可是被曹錚這麼一按,好像是被鉗子抓住了一般,不能動彈分毫。
“四皇子這是何意?”駙馬沉聲道。
“沒有把事情弄清楚,就要進宮見父皇,恐怕太過草率,駙馬說皇姑姑害了王姑娘的孩子,可有什麼證據?”
司馬雅柔也想跟著過去,被香荷拉住,見曹錚站在駙馬跟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壓氣度要更勝一籌,對曹錚的印象又加深一層。
護短。
“證據?”駙馬奮力才甩了曹錚的手,冷然看了一眼公主,“證據自然有刑監司的人來查,現在我隻需進宮將事跟皇上稟告清楚。”
公主頹然的往後退了一步,身邊的侍女立刻扶著她的手臂,卻被她推開。
“你真的要見皇上?”
駙馬沒有回答,決然的看了她一眼後,大步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在駙馬離開後,公主像是要把眼淚憋回去一般,仰麵深吸了口氣。
司馬雅柔不知道裏麵究竟有什麼貓膩,也無法輕易下決斷,他們已經出來了半晌時間,她很想念南昭,想要去了。
“皇姑姑,你放心,就算是李將軍麵見了父皇也不怕,我一定站在皇姑姑這邊的。”
太子上前來勸慰著明珠公主道。
之前駙馬在的時候都沒有出麵,這時候來做好人,會不會晚了一點?
司馬雅柔唇角勾勒一絲冷笑,低頭裝作整理衣袖掩飾過去。
“四嫂,聽說安和郡主欺負你了,要不要我跟四哥說說,就不用管皇姑姑的事了?”
六王悄步走到司馬雅柔身邊,輕聲說道。
司馬雅柔聽了,緊張的看了一圈周圍,見沒有人注意這邊後,對曹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明珠公主對太子的扯出一絲微笑,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屋簷下和屋角擺放著的菊花還猶自盛放,本來今日這些菊花是要作為被人觀賞的對象,如今正好高傲的自持盛開。
“唉,李將軍實在是把子嗣看的太重了,說起來,為什麼不能過繼呢?”待明珠公主由婆子侍女們攙扶著離開之後,太子幽幽一歎,朝著門口的方向說道。
眾人都沉默著,司馬雅柔站的腳有些痛,身子搖晃了一下,曹齊見狀,也是苦笑一笑,“好好的一場雅集,竟然出這麼多事,走吧走吧,沒意思!”
他向來都是不羈的性子,此話一出,立刻又其他的皇子們附和著說要離開。
事不關己,還是高高掛起的好。
出了公主府,司馬雅柔想要問問曹錚和明珠公主的關係。
要是關係很好,她說不定有辦法查出小妾流產的真正原因。
剛要張口,司馬伊蓮也從旁邊的一條小路上出來,幾乎是同時到達正門口。
她是相府庶女,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沒有資格走公主府的正門,隻能從偏門進出。
司馬雅柔遙遙看到她頭上戴著的簪子,目光一閃,裝作沒有看到,和曹錚自從正門而出。
“小姐?”司馬伊蓮身邊的侍女看到她愣在原處,輕聲道。
司馬伊蓮回到司馬府,先去給司馬誠請安,司馬誠近日來為了修建瀾滄江河道的事忙的焦頭爛額,看了淡淡的應了司馬伊蓮的請安後就揮手讓她回房。
“是,父親。”還想好好說說司馬雅柔把自己推下水的事,看到父親像是煩心的樣子,把話咽了回去。
黃昏柔和的光線裏,司馬誠抬頭時,看到司馬伊蓮背影和她頭上的簪子後,吃驚的站起身來,抬手指著她。
“你……”
“父親,什麼事?”司馬伊蓮聽到父親的聲音,回頭乖巧的穩聲問道。
司馬誠收回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一般,等仔細看,女兒頭上簪子的玉蘭花依舊清晰的出現在眼前,猛然回神。
不,不可能,那個人……已經死了,不會是她!
“父親?”司馬伊蓮從未見父親有過樣失神的時候,極快的掃視一眼廊下和屋子裏服侍的侍女的婆子,又喊了一聲,
司馬誠忽然身體一僵,竟直直往椅子裏癱倒下去。
正廳裏的人慌亂起來,掐人中的,叫太醫的,還有要人拿參片的。
宋氏聽了動靜過來,好歹管理了數十年的府裏中饋,比司馬伊蓮要冷靜的多,和一個婆子一起先把人抬進了內室,而後等太醫來,並吩咐左右,“老爺昏倒之事,不許往外傳一個字!”
縱然司馬府裏的消息封鎖的再緊,司馬雅柔和曹錚也很快知道了司馬誠昏倒的消息。
晌午的秋陽明媚颯爽 ,院子裏的紅葉灼灼。
屋裏,曹錚揮手讓來稟告的侍衛退下,屋子裏的氣氛立刻變得很凝重。
司馬雅柔坐在椅子上低頭沉思。
昨日她把從曹錚處討要來的林貴妃的簪子,讓香荷想辦法給了司馬伊蓮身邊的侍女,趁著司馬伊蓮落水,重新梳妝換衣時,侍女很自然的把那支簪子赤金鑲羊脂玉的簪子給帶了上去。
司馬誠見了司馬伊蓮後激動的昏倒,必定是跟看到了這根簪子有關。
“你怎麼說?”
他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此刻正緊緊鉗製著她的肩膀,覆在她耳邊語氣陰沉的說道。
馬雅柔後背一顫,咬了一下嘴唇,偏頭道,“就算是父親是看到了簪子昏倒,隻能說,父親可能知道一些當年的事,僅憑這個,不能證明他就是凶手,”
“嗬。”曹錚冷笑一聲,繞到司馬雅柔的身側,緊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看和他的眼睛對視,“隻是看到簪子,就能心虛成這樣,你是怎麼硬著心腸狡辯的?”
一雙充滿了仇恨的深邃眸子落入眼中,司馬雅柔皺眉,眼中閃過懼怕之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算是刑監司的人查案,也要講究證據確鑿,相信我,既然他們把我趕出司馬府,我絕對不會有絲毫袒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