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男孩兒

那孩子也察覺到了有人在盯著他看,漆黑的眸子閃動了一下,和曹錚的目光對視。

忽然就觸及到了心底柔軟的地方,曹錚神色溫和的接過劉嬤嬤懷裏的孩子,那又輕又軟的身體抱在手中,忽然明白,為何而有些人做了父親之後會如此喜悅。

從小小的一團肉,慢慢的教他騎馬射箭,識字讀書,給他想要的一切……

劉嬤嬤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盯著,王爺是她從小看大,外麵一些王爺喜怒無常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還有這個孩子的敏感身份。

究竟孩子的父親是誰,劉嬤嬤也不確定。

“王爺……”

曹錚也感受到劉嬤嬤緊張的情緒,劉嬤嬤眼神裏的擔憂,就像在提醒他般,剛才他心中所期待和想象的一切是多麼可笑。

忽然,他把孩子丟在劉嬤嬤懷裏,氣憤的轉身而去。

腳步急快的走在抄手遊廊上,不是沒有期待過,司馬雅柔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的。

那天司馬伊蓮特意來府上,“好心”的告訴他,司馬雅柔和多個男子私下接觸。

顧及到體麵的問題,曹錚並沒有讓暗衛們前去調查,而是自己悄悄潛入司馬府中,找到了司馬雅柔和別的男人的通信。

想到那信上的淫詞浪語,還有今天司馬雅柔產下的孩子,他狠狠的一拳打在抄手遊廊的黑漆落地柱上。

“風停了!”玉翹忽然驚奇的對劉嬤嬤嬤道。

劉嬤嬤後怕地抱著懷裏的孩子,順著玉翹的目光往門外看去,隻見天邊一道紅光升起,剛才的電閃雷鳴,仿佛根本就沒有存在一般,

她低頭,不確定的看了一眼孩子,唉唉歎了口氣。

這孩子出生時也可算是天將異像,隻可惜了……

司馬雅柔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劉嬤嬤重新把孩子抱了回來,無力的抬手示意把孩子放在自己身邊。

“娘娘,說來也真是奇怪,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外麵又是電閃,又是雷鳴的,可一出生,外麵的天就放晴了,天邊還有一道紅光,恐怕這孩子以後是有大出息的。”

劉嬤嬤沒敢說王爺看了孩子後,又轉身離開的事,隻挑著好聽的說給司馬雅柔聽。

而就算劉嬤嬤不說,司馬雅柔也能想象的到曹錚的表情。

這些都她無力解決的事,把心底忽然湧上的那種莫名情緒拋在腦後,用手背輕輕觸碰著孩子的臉頰,“嬤嬤你看這孩子長得好不好看?”

初為人母的她,並不在乎孩子會不會有什麼大出息,隻是覺得自己的孩子和別人的不一樣。

前世見過的那些新出生的嬰兒,大多都是紅乎乎,皮膚皺巴巴的,可眼前的這個孩子,除了皮膚有些紅之外,不管是哪裏,都長得那麼的可她心願。

“好看,奴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孩子。”

司馬雅柔這才滿意的收回了手,躺在床上,用鼻子聞著孩子頭上的氣息,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休息。

京城東南角的一處三進院落裏,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男子坐在院子裏的一間涼亭下,他身上的黑袍緊緊的蒙住頭和臉,隻露出一張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很有耐心的執壺泡茶。

涼亭周圍花草蔥鬱,這裏遠離街市,臨山傍水,顯得格外靜謐。

“無機閣最近又出了一種名叫醉浮生的迷藥,可以讓人於不知不覺中昏迷,並且醒來毫無印象,正派長老們派遣弟子去無極閣,要人交出醉浮生的秘方和解藥,卻被掌櫃的趕了出來。”

在黑袍男子的身邊,一個麵容清秀的總角小童眉飛色舞的稟告這江湖上最近的動向。

黑袍男子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尚未散去的紅光,泡茶的手微微一頓,起身出涼亭,站在院子裏,目光深遠。

該來的總會到來。

總角小童好奇的順著黑袍男子的目光往天邊看去,想到之前師傅告訴他的話,眼神微微一動,隻聽身旁的黑袍男子口中喃喃。

“風女出世,無機閣現,江湖動蕩,得之統一。”

這句話他之前從師父的口中聽說過,可惜一直不得其解,“師父,您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黑袍男子深邃的眸子望了一眼小童,搖頭,語氣感慨的道,“天機隻可參悟,不可泄露。”

司馬雅柔睡了一覺醒來,習慣性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忽然發現肚皮鬆鬆垮垮的沒有鼓起,慌神後,忽然想到自己已經把孩子生了下來,轉頭去看身邊,孩子熟睡著躺在那裏,她鬆了口氣,伸手去摸孩子的額頭。

玉翹端了一碗小米粥進來,看到司馬雅柔已經醒來,小口小口的喂她吃粥。

司馬雅柔覺得自己的身下疼痛的很,不管是坐還是躺,都難以忍受,強忍著半躺在床上,喝完了粥,吩咐玉翹讓鄭太醫進來。

“娘娘,您現在剛生產完,恐怕太醫院不方便進來給您診治。”

玉翹說話的時候,依舊臉上笑盈盈的,司馬雅柔卻覺得她的笑容裏帶著嘲諷似的,她立刻質疑。

“什麼意思?是王爺不讓鄭太醫替我診治嗎?”

“倒不是王爺不同意,而是奴婢為了娘娘您著想,王爺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娘娘您還是忍一忍的好。”

玉翹把空碗收好在托盤裏,轉身的時候,總是往上微彎的唇角漾起一絲冷意。

原本看劉嬤嬤對王妃的尊敬態度,以為王爺隻是表麵上對王妃冷淡,實際上是寵愛的,這才主動跟劉嬤嬤請命,留在雎章苑裏服侍司馬雅柔。

可是今天王妃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孩子,王爺隻抱著看了一眼後,就臉色憤恨的轉身離去。

玉翹這才意識到,原來都是自己會錯了意。

什麼外間流傳,孩子本來就是王爺的鬼話,一定都是有人故意造謠生事,說不定始作俑者就是從中受利的司馬雅柔。

“鄭太醫從一開始給我診脈,醫者父母心,能有什麼事?既然王爺沒說什麼,你就盡管把鄭太醫叫來就是了,怎麼這點小事就用不動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