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僥幸

五月裏的酷暑天,司馬雅柔卻覺得指尖冰涼。

錦衣公子目帶得意的看向司馬雅柔,像是在說,如何?

“所以,剛才在街上,你是故意倒在車輪下,是麼?”司馬雅柔沒有激動,甚至說話的聲音都可算是平和。

傷者連忙解釋,“剛才都是跟朋友開玩笑,我這是不方便走路,所以才麻煩朋友送我回來,對了,貴人您怎麼找到這裏的?是想要定貨麼?可真不巧,我這受了傷,恐怕不能做活了……”

“老天爺,我怎麼嫁了這麼個天殺的閑漢啊!”院子裏的婦人癱坐在地上,拍著腳脖子高聲哭喊。

簡直震耳。

司馬雅柔揉揉耳朵,隻見錦衣公子偏頭湊近她的臉,“怎麼樣?夫人不會是賴賬之人吧。”

說來也是自己無聊,怎麼會答應一個街上陌生人的賭約!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慌什麼,剛在咱們打賭,傷者是閑漢的話,就算我輸,對不對?”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需要先確定他的話。

“不錯!”

有了錦衣公子的肯定回答,她上前去蹲在哭嚎著的婦人麵前,“別哭了。”

婦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委屈和悲傷了,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別哭了!”司馬雅柔大喊一聲,伴隨著婦人的愣神,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我問你,想不想你男人回歸正途?”

婦人忙不迭的點頭,“我願意消減十年壽命,隻要他好好幹活,踏實過日子。”

“好!”

和傷者一起回來的狐朋狗友見院子裏的情形已經做鳥獸散的離開了,傷者有些怕錦衣公子和他身邊的小廝,離的遠遠的靠牆坐著。

錦衣公子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在樹蔭下搖著折扇,不時看向傷者的眼神可謂是和顏悅色了。

司馬雅柔在婦人的耳邊瞧瞧說了幾句話後,婦人先是有些擔憂,而後像是下定了決心,起身到了傷者的麵前。

“喂!死鬼,我現在告訴你,你必須接下這位公子和夫人的活,不然的話,我就帶著你兒子走!”

“別騙我了,咱們睡了七年,你肚子都沒有動靜,現在?”他見自己婆娘的臉色認真,本就期待著有個孩子的他,不免也抱了三分希望,扶著牆站起來,掂著一隻腳,“真的?”

婦人點頭。

錦衣公子似乎看出了是司馬雅柔的用意,“你使詐!不算!”

“怎麼不算,你隻是說,傷者是閑漢,我道歉,不是閑漢,你道歉,你要是男人,就願賭服輸!”

香荷滿臉驚喜,更加欽慕自己小姐的聰明了。剛才重新確定賭約的內容,就是在這裏等著呢!

“哼!”錦衣公子轉身就走。

“等等!”司馬雅柔已經有了近五個月的身孕,行動間依舊敏捷,她擋在了錦衣公子的麵前,“怎麼?還是想毀了賭約?”

錦衣公子停住腳步,他不屑的掃視院子裏患難夫妻重拾信心的畫麵,而後道,“最起碼,現在你能說他不是閑漢?”

反應很快嘛,還真是現學現賣!司馬雅柔挑眉,一臉的無所謂,“你現在道不道歉都不要緊,隻要記住,他不是閑漢之時,別忘了來道歉。”

兩人都在玩文字遊戲,司馬雅柔朝著他伸手,錦衣公子疑惑問,“什麼?”

“銀票啊,剛才不是說要來訂貨的,總得現有定金,還得說明交貨的時間,地點,還有要求,且要白紙黑字,不能違約!”

錦衣公子倒也爽快,很快就完成了司馬雅柔剛才所說的所有事,傷者也連連保證,“兩位貴人放心,我一定按時按量按要求完成您的貨!”

臨走時,司馬雅柔留下了一張藥方給婦人,並交代怎麼熬藥,怎麼吃藥,和怎麼……才能有孩子。

出了門,錦衣公子的臉色很不好看。

“剛才是你教婦人騙她男人的吧,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回去告訴他們?隻要大夫一診脈,倒是就全露餡兒了。”

司馬雅柔聽出了他語氣裏的試探,停下上轎的動作,回頭,“那又如何,反正婦人很快就會有身孕的。”

這女人語氣篤定,雖然在給傷者檢查時,看出她會醫術,可究竟是真有把握,還是在故意唬人?

遠遠過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他在錦衣公子的耳邊輕聲低語,他忽然勾唇一笑,對司馬雅柔道,“本公子姓黃名九日,月後此時,咱們再看賭注如何?”

九日,姓黃,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她直覺的他一定是在掩飾自己的身份,不過無妨,隻要賭約在,名字隻是小事。

“好。”

各自離開,香荷扶著她上轎,直到未末時牌才回到王府。

從角門回到自己院子,小丫鬟們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飯菜,洗漱的時候,香荷趁著無人,終於把猶豫了一路的話說來。

“小姐,您就把今天的事兒忘了吧,奴婢實在是覺得,您不能再跟黃公子打交道了。”

司馬雅柔疑惑了片刻,旋即知道香荷說的是什麼意思。

前世的時空裏,男人和女人打賭聊天是很正常的事,可在這個時空,雖然比之宋明清朝要開明一些,畢竟自己已經嫁入王府,香荷是唯恐再有流言傳出去,對名聲不利。

“好吧,那就等一個半月後,你替我去看看婦人有沒有懷上身孕吧。”

“隻要小姐不再跟黃公子接觸,讓奴婢幹什麼都行!”

夏日天長,用晚膳時外頭天光還大亮著,因為天氣熱,總想要吃刺激味蕾的東西,司馬雅柔看著用自己定製的營銷食譜做的飯菜,沒有一點的食欲。

好像吃大盤雞,好想吃火鍋,好像喝啤酒,燒烤……

恰時曹錚進門,見她趴在桌子上興趣怏怏的模樣,輕咳一聲坐下。

“王爺有什麼事?”她抬頭望他,自從結盟後,他對她的仇視消減不少,她的日子好過多了。兩人見麵時,也漸漸相處平靜起來。

“成親後你一直身體不適,沒能去宮裏請安,你準備下,三天後進宮。”

進宮?她立刻緊張的需靠在椅背上,“非要進宮麼?我覺得,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能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