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探

侍衛忙不迭的打開了地牢大門,曹錚製止了旁人跟隨,獨自走了進去,有刺鼻的腐朽的味道衝入鼻中。明明是自己下令,把她關進地牢,可現在一點痛快解氣的感覺都沒有,隻有更加的煩躁……

忽然,有悠揚動聽的歌聲從地牢深處傳來,不用仔細辨認,便知是誰的聲音。

那歌聲飄揚婉轉,像是自創的新曲,之前都沒有聽過。

曹錚在一處拐角陰影裏停了下來,看到監房裏,昏暗的監房裏,司馬雅柔神色安然的紅唇張合,有種靜謐柔和的美感。

他覺得心底某處蕩漾了一下,而後費力擺脫這種感覺。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不愧是司馬家教出來的女兒,不知廉恥,臉皮堪比城牆厚,被關進地牢還不老實!

他轉身無聲離去,守地牢大門的侍衛,此刻心中卻是無比的忐忑。

白天王妃身邊的丫鬟來送飯,自己以為王妃不受寵愛,故意將其拒之門外,可晚上王爺就親自過來探視……是不是自己誤會了,如果王爺不是對王妃格外放心不下的話,怎會甘願被外人說閑話,也要跟皇上請旨求娶?

第二天清晨,司馬雅柔醒來,腰背被硬邦邦的床板硌的生疼,她用手揉著,聽到監室柵欄門上的鐵鏈子嘩啦啦被人打開,眯眼望去,不由疑惑挑眉。

“王妃娘娘,您休息的可好?小的已經準備了早膳,還請您梳洗享用。”昨天還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守門侍衛,正一臉諂媚笑容的進來,小心翼翼的把食盒和熱水放在地上。

司馬雅柔臉狐疑,“是王爺交代的?”

“這是小的特意孝敬王妃娘娘的。”侍衛連忙表功,王爺昨晚悄悄來探視,分明就是不想讓王妃知道,也正好給了他表功的好機會。

就知道那個陰晴不定的笑麵虎不會有這麼好的心思。司馬雅柔坐在桌子旁,說是桌子,隻不過是用四隻腳撐著的木板而已,這還算是監室裏齊整的一間,穿過前麵幾間的時候,裏麵更是髒亂不堪。

“多謝你照顧。”司馬雅柔雖然不確定守門侍衛為什麼會態度轉變的這麼快,還是跟他道謝。

侍衛有些不好意思的交待了幾句有需要就傳喚的話,告退離開。

司馬雅柔無奈歎氣,這是自己穿越來這裏三個月時間裏,第二次被關起來了,不過日子總還要過下去,她可不希望和地牢裏別的囚犯一樣,變得瘋癲無狀。

這次的飯菜很明顯不是香荷做的,卻也另有一番風味,她吃好了就在自己的監室裏踱步。

昨天來時,她已經把監室裏用清水和裙角的布清掃了下,對於她易於滿足的性子來說,除了光線太暗,不時有淒慘的嚎叫聲傳來之外,沒有人來打擾,還算是不錯。

“進去吧!”監室的柵欄門再次被打開,侍衛把一個被打的遍體鱗傷的女子粗暴的推進監房。

“香荷!這是怎麼回事?”

柵欄門再次被關上。

“小姐,都是我不好,沒能救你出來……”香荷痛的臉色蒼白,她今天又去王爺書房給小姐求情,連王爺的麵都沒有見到,就被書房的侍衛拉著打了一頓鞭子。

“什麼都別說了,快讓我看看都傷到了哪裏。”

陽光投過頭頂一塊磚的空隙射進來,外頭正是晌午時分,司馬雅柔小心仔細的為香荷檢查傷勢。

大多是鞭傷,背上被打的皮開肉綻,幾處傷勢看著嚇人。

“誰打的?”司馬雅柔聲音忍著憤怒問道。

“是……府裏的侍衛,沒事的,是香荷想要和小姐一起,所以故意犯錯進來,小姐別生氣。”香荷痛的倒吸口冷氣,身子微微顫抖的解釋。

小姐被王爺關進地牢,心情本來就不好,又怎麼能說是為了求情所以才挨打呢?

“記住今天你受的痛苦,我一定會替你討回來!”

就算香荷不說,按照她忠心護主的性子,司馬雅柔也能猜出是為什麼受得傷,為何會和自己一樣被關起來。

香荷緊緊拉著她的手,目光懇求 ,“小姐,不要為了奴婢平白生事,不值得。”

司馬雅柔眸光堅定,她很懊悔,沒有保護好身邊這個忠心耿耿的女孩子,這些日子以來,她們早已有了共患難的姐妹之情,不再是之前舊魂在時的主仆關係。

香荷的傷勢如果有藥的話,好好調養個把月就能痊愈,可是現在兩人身處陋室,被關著不自由,哪裏弄來藥?

“來人!快來人啊!”

她朝著東邊地牢門口的方向大聲的看著,喊的嗓子都痛了,守門的侍衛才慢悠悠過來。

“喊什麼喊?幹嘛?”早上送飯時候還近乎卑躬屈膝的侍衛已經又換了衣服麵孔,司馬雅柔不跟他計較,沉聲道。

“我需要活血化瘀的藥。”

“沒門兒!沒有王爺吩咐,這些藥是不能隨便給一個奴婢用的。”侍衛抱著手,全然又恢複了之前猥瑣冰冷的麵孔。

身為底層人,在看到之前比自己過得好的人落難的時候,會比別人更加落井下石。

司馬雅柔之前聽別人說過這句話,如今才感受到這句話的真實和諷刺。

“王爺雖然下令關我在這裏,沒有休書,我就還是王妃,本王妃命令你,去拿傷藥!”

她一字一頓的吩咐,侍衛表情一愣,滿臉嘲諷。

“落難鳳凰還不如雞呢,一個本該浸豬籠的賤貨,還敢在大爺跟前叫囂?再喊老子就把你肚子裏的野種打下來!”

侍衛衝著監房嫌惡的吐口痰折身離去,香荷緊緊的拉著司馬雅柔。

“小姐,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知道小姐是別被人陷害的。”

司馬雅柔深吸口氣闔目,半晌猛的睜開眼睛。

抽下發髻上的一根簪子,她用力抽出被香荷握住的手,扶著柵欄門,衝是侍衛的背影高喊。

“本王妃要是死在這裏,你也脫不了幹係,現在去給我拿藥!”

說著就把尖銳的簪子頭用力抵在脖子上,立刻有血珠子滲出來。

“哼哼!敢威脅老子,老子不知道關押了多少犯人,你要是想死沒人拉著你,你是王妃都不怕死,我更不怕!”

侍衛回頭隻看了一眼,冷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