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欽使勁搖頭，“梁妃娘娘那裏有我母妃陪著，你該在這裏陪我才對。”
“皇兄，不要說傻話，皇兄可是大丈夫，不該為了我哭。”殷明怡抽出手擦了擦殷九欽麵上的淚水。
殷九欽自己也連忙擦了擦，“好，皇兄是大丈夫，可衡明你得答應我好好的。”
“好，我盡量。”殷明怡微微點頭。
此刻屋子裏隻剩下殷九欽，殷明怡兩人，其他人早就妃洛雲南叫出去了。
方才殷明怡的餘光也撇到了洛雲南，可她不願麵對洛雲南，自小她的理想便是能夠嫁給洛雲南，可現在她如此憔悴的模樣不該也不能讓洛雲南看到，就讓那個天真爛漫的殷明怡永遠留在洛雲南的回憶之中便好。
“皇兄，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可以嗎？”殷明怡隻覺得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她真的累了。
“衡明，不可以，你陪我說說話，不能睡。”這一刻殷九欽慌了，她從未好好補償過她，她這大好年華該是嫁人的年紀，可卻一直住在這裏“無人問津”，就連她病了，殷九欽也一點兒都不知。
殷明怡強打著精神，“好，說說話，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瞎說什麼，你會好的。”殷九欽故作生氣的模樣。
殷明怡笑了笑，“好，是我胡說，不過皇兄可知我自小的夢想是什麼？”
“嫁，嫁給洛雲南？”殷九欽磕磕絆絆的回答道。
殷明怡微微搖頭，“那是小時候不懂事，其實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喚你一聲皇姐，能夠與你聊一些女兒家的小秘密，可，好像再也沒有機會了……”
“什，什麼……”殷九欽麵上有些驚訝，殷明怡她原來都知道嗎？
殷明怡扯著殷九欽的衣袖輕聲道，“皇兄不必擔心，這件事我從未與旁人提起過，也怪我，那時曾撞見過皇兄你洗澡，那時什麼都不懂，後來才明白。”
“衡明，這就是你不想留在宮中的原因嗎？”殷九欽的聲音有些顫抖。
殷明怡微微點頭隨後又微微搖頭，“也不全是，當初我也怕其他人發現皇兄你的真實身份，也害怕成為旁人威脅皇兄你的籌碼，再著我也確實厭惡了宮中的生活。”
“衡明，你個傻丫頭，誰能威脅得了我，是我無法護你周全，是我沒用。”殷九欽抬手就想打自己。
殷明怡費勁全力才攔了下來，殷九欽眼神中的悔過與愧疚她都看在眼裏，“皇兄，你不必愧疚，能安靜過完這一輩子衡明已經知足了，死前能夠見到皇兄我也知足了。”
“皇兄，皇兄，皇兄……”殷明怡叫了三聲再沒了聲音。
殷九欽楞楞的看著原本拽著她衣袖的手就那樣滑了下去，眼淚早已不受控製。
殷明怡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般，那般的安靜祥和，殷九欽顫抖著手撫摸著殷明怡的麵龐，“衡明，皇兄隻允許你睡一會兒，等到時辰了皇兄便叫你，我們一起回宮，可好？”
“衡明，你的洛哥哥還在外麵，等你好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見他，可好？”
“衡明，你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為了我著想，這樣的你，我怎沒有好好珍惜……”
“衡明，你若真的累了，就好好休息吧，這裏有皇兄給你守著，誰也不敢來打擾你……”
“衡明，我唯一的妹妹，下輩子你一定一定不要再生在皇宮中，過平常人家的日子……”
殷九欽失魂落魄的走出去，洛雲南急忙迎了上去，“或許這是她最好的選擇，她不願你為她這般難過。”
殷九欽恍恍惚惚的看向洛雲南，下一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待殷九欽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禦書房了，洛雲南守在一旁見殷九欽醒了便趕忙詢問，“你覺得如何？”
“我，我睡了多久了？”殷九欽強撐著坐了起來。
洛雲南歎了口氣，“已經睡了三天了。”
“衡明那邊如何了？”殷九欽急忙詢問。
洛雲南略微低頭，“昨日已經下葬了，就葬在離梁妃娘娘不遠處，想來母女兩人還能有個伴。”
“洛雲南，衡明，衡明她都知道，她心裏比誰都清楚。”殷九欽激動的抓著洛雲南的手。
洛雲南拍了拍洛雲南的手，“是，我知道，衡明從來都是一個聰明的女子，下一輩子她一定會幸福。”
“希望如此……”殷九欽垂眸，眼淚又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姬蘅進來的時候剛巧看到這一幕，腳步僵住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個時候或許洛雲南陪在殷九欽身邊才是最正確的，可他卻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擔憂來了。
衡明是殷九欽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盡管這麼多年疏遠了，可到底也是親人，自此之後她便真的變成了“孤身一人”。
“王爺，您怎麼不進去？”王福的聲音才將姬蘅的思緒拉了回來。
正當姬蘅想轉身走的時候殷九欽開口，“既來了便不要走了。”
姬蘅猶豫了一下便邁著步子走到床邊，“皇，皇上還是應該保重龍體。”
明明心裏想說的話一大堆，脫口而出的卻還是這句不痛不癢的話。
“多謝攝政王關心，我沒事。”殷九欽低下頭，眼神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說了會兒話殷九欽便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這會兒她才記起上一世衡明也是在這個世界去世，隻那時殷九欽隻覺得有些意外便給衡明下了葬，追封為安樂郡主。
原來這一世衡明依然逃脫不了這樣的結果，為什麼早想不起來衡明的事情，為何偏偏等到事情不可挽回的時候才去後悔，殷九欽在不停的反省自己。
若當初能夠親自上門去看她，若能夠多給她派幾個得力的人服侍，若沒有允她出宮的條件是不是這一切都會不一樣，是不是她那活潑可愛的衡明還在。
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殷九欽一連頹廢了好幾日，什麼事都不想做，連朝政都是讓姬蘅代為管理，無論多少大臣上門一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