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就我們兩個人,你又何必跟我打馬虎眼,郡主如今病著又不肯告訴皇上,看樣子許撐不了多久了。”
洛雲南見殷九欽臉色越發的不好便連忙出聲打斷了那兩個丫鬟的對話,“大膽,你們二人敢如此議論郡主,可知是死罪!”
兩個丫鬟扭頭看向洛雲南那邊嚇得連忙跪下,“大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請兩位大人恕罪。”
“我且問你們郡主究竟如何,既病了為何不見有人通報?”殷九欽冷聲道。
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說。
“說!”殷九欽低吼一聲。
其中一個丫鬟才顫顫巍巍的開口,“回,回大人的話,是郡主不讓人說出去,郡主說這都是天意,違背不得。”
“行了行了,快帶路。”洛雲南開口道。
那兩個丫鬟應著起身帶著兩人往殷明怡的住處去了。
守在門口的嬤嬤看到殷九欽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跑過去跪在殷九欽麵前,“皇上,求皇上救救郡主,求皇上救救郡主。”
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聽到殷九欽是皇上臉色嚇得煞白。
“宋嬤嬤快起來,衡明如何了?”殷九欽伸手虛扶了一把。
宋嬤嬤是以前梁妃身邊的貼身婢女,後來殷明怡出宮隻帶了宋嬤嬤一人。
“郡主她快不行了,卻又不讓奴婢叫太醫。”宋嬤嬤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殷九欽立刻抬腳走過去推開門,屋子裏一股子藥味,殷明怡聽見了聲音以為是宋嬤嬤,“嬤嬤,您不,不必勸我了。生老病死,自有命數。”
“什麼命數,你的命數是好好活著!”殷九欽臉色沉下來,眼神中更多的是心疼和愧疚。
殷明怡勉強睜開眼睛看到殷九欽的那一刻她總覺得像是做夢一般,直到殷九欽走近,她才真真切切的看到麵前的人不是旁人就是殷九欽。
殷明怡掙紮著要起身行禮,殷九欽搶先一步按著殷明怡的肩膀,“既然病著就不必在意那些個繁文縟節,為何不叫太醫來看看?”
“皇兄……”殷明怡哽咽著叫出了這兩個字。
她原以為此生是沒有機會再見到殷九欽了,自始至終她對殷九欽隻有感激,感激殷九欽允了她這麼安靜的地方,允了她郡主之位讓旁人不敢打擾她,允了她搭建佛堂能日日誦經念佛。
“什麼都不要說了,好好休息,我不會讓你有事。”殷九欽看向門口,“還站著做什麼,快去找太醫過來替郡主診治。”
殷明怡費力的將手搭在了殷九欽放在床邊的手上微微搖頭,“皇兄,不必了,既然佛祖令我命中有此劫,我若熬不過去也是天意。”
“什麼天意,我從不相信天意,我隻知道我隻剩下你這一個妹妹,自然不會讓你有事,你當初不是說要為我,為九黎祈福,若你走了,哪裏還會有人給我給九黎祈福。”殷九欽緊緊抓著殷明怡的手。
殷明怡輕微笑了笑,“此生能夠再見到皇兄,我已然沒有任何遺憾了。”
“衡明,還有一人,你可要見見他?”殷九欽握著殷明怡的手微微顫抖。
許是想到什麼一般殷明怡毫不猶豫的搖頭,“不要,皇兄,我不想見他,我不願讓他看到這樣的我,皇兄,咳咳……”
情緒過於激動的殷明怡咳嗽起來。
殷九欽連忙安撫,“好,不見,不見,等你好了咱們再見他好不好,到時候我們衡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他驚豔一番可好?”
“皇兄,我雖年紀小,但在這佛堂之中我已經看破了一切,什麼榮華富貴,什麼錦衣玉食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皇兄,我隻一個願望,我希望你幸福,真正的幸福,不是皇上,而是你自己。”殷明怡另一隻手也覆上了殷九欽的手。
殷九欽有些恍惚,殷明怡這話總覺得有些意有所指。
殷明怡看出了殷九欽的心思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殷九欽再抬眼看向殷明怡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殷九欽輕輕抽出手摸了摸殷明怡的頭發,“衡明,等你好了,隨我回宮可好?盡管沒有這裏安靜,但也能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殷明怡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便會咳嗽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方丞才匆匆趕來,後麵還跟著香兒。
方丞替殷明怡把了把脈臉色不是很好,“皇上,衡明郡主這是不治之症,恐怕……”
“胡說!朕的衡明還這麼年輕,怎麼會!”殷九欽激動起來。
香兒趕忙上前重新替殷明怡把了把脈隨後歎了口氣退到一旁,“皇上,的確是不治之症,拖的太久,無法根治,隻能用藥吊著。”
“這……”殷九欽不敢相信的後退好幾步,若不是洛雲南扶著,恐怕已經跌坐在地上。
洛雲南給香兒使了使眼色,香兒便從藥箱裏麵拿出銀針紮在了殷明怡頭部的幾個穴位之中。
沒一會兒殷明怡咳嗽了兩聲便醒了過來。
殷九欽立刻推開洛雲南衝了過去,“衡明,你覺得如何?可有哪裏難受?”
“皇,咳咳,皇兄不必擔心,我沒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皇兄不必為我為難任何人。”方才方丞與香兒的話她都聽見了,隻是怎麼也睜不開眼。
殷九欽牢牢的抓著殷明怡的手,好似這樣就能多留她一會兒一般,“衡明,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皇兄,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何必再自欺欺人,這麼長時間我並非沒有請過大夫,他們都隻是開藥方讓我調理身體,可我也知道沒有用的,也是我不讓嬤嬤她們去告訴你……”殷明怡緩了緩,“皇兄為九黎日理萬機,我不想打擾皇兄。”
殷九欽此刻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掉了下來,“衡明,不要說了,都是皇兄不好,這麼多年皇兄從未來看過你,你不能就這樣撇下我去了。”
“皇兄,我也想多為你為九黎祈福幾年,可,也許是母妃她想我了,想讓我去陪她,這麼多年母妃一人應該很寂寞。”殷明怡眼眶裏充滿了淚水,卻強忍著不讓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