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湊到門邊屏住呼吸,耐心等著上善暴揍胡斐一頓。顧春竹也嚇得伸出手去,張嘴想要製止上善的動作。看著拳頭都帶風可想而知力度有多大,直接往鼻子上打豈不得把胡斐的鼻梁都打斷,這就太過嚴重了。
幸好上善的拳頭在胡斐鼻梁前堪堪停下,胡斐和周圍圍觀的人都放心地長出口氣。不過沒等胡斐這口氣舒完,上善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接下來更是一陣密集的拳擊,拳頭都晃成虛影。
這拳拳都往肚子上打,上善直接把胡斐都打吐了。上善看胡斐臉色不對,喉嚨不斷起伏,靈敏地放開胡斐極速往後退。但她距離胡斐實在太近,還是不幸地讓自己的裙擺沾上了一點胡斐吐出來的汙穢。
胡斐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按著肚子,將剛剛吃的海鮮完全吐了出來。吐完他便立馬感覺到一股子酸味直往他的鼻子鑽,熏得他就地一滾,翻了幾圈停在門檻下。
“你還好吧?”胡斐正好停在顧春竹的麵前,她蹲下去想看看胡斐的情況但蹲到一半就聞到那股酸味,熏得她趕緊站起身並後退幾步,隔得遠遠的伸長脖子關切地問著。
胡斐緩緩撐著自己坐在地上靠著門板,嘴裏不知是痛還是不滿地哼哼唧唧,“要是你沒躲得那麼快,我就是真的好。”
顧春竹看胡斐還有心思在這裏和自己開玩笑,也就放下心,收起關心裝出冷漠的樣子,“既然都被你看穿,那我就告辭了。”
上善也越過他板著一張臉跟在顧春竹身後走了進去,胡斐一把拉住上善的裙擺,“給我弄點水來漱漱口。”
一腳輕輕踹開胡斐,上善麵不改色地走進去,也不知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胡斐對此不太抱希望,隻是挪挪身體繼續靠坐著低頭揉著自己的肚子。不過突然一白色的東西出現在自己麵前,他抬頭一看,樂了。
上善還是沒有狠得下心,最後隻能僵硬一張臉並撇開不看胡斐,晃晃手裏的杯子示意胡斐趕緊接過去。
緩過那陣勁兒胡斐也就輕鬆多了,他站起來走進屋裏,衝著顧春竹假意哭訴,裝得一副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模樣,“將軍夫人啊,你看你是不是得給我再做一桌子好吃的補償我?剛剛吃的都被上善給打得吐出來了啊。”
胡斐臉上那遺憾的神色似乎在說,若不是吐出來的太惡心,不然他很想再重新吃回去。顧春竹無語地扯扯嘴角,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重新做一桌子海鮮是不可能了,隻能用剩下的海鮮做點快速弄好的麵食。她看之前上善打胡斐一方麵隻怕也是為了胡斐好,胡吃海塞那麼多海鮮也不怕把胃給撐破。
顧春竹翻了翻剩下的食材,剔好的蝦竟然漏下幾隻沒有煮,還有一塊墨魚和幾塊貝殼。她摸摸下巴,似乎做個三鮮麵是不錯的選擇。
最後顧春竹隻為胡斐做了一小碗的量,胡斐抗議無效之下也隻能乖乖坐在那裏吃麵。況且上善還在一旁雙手環抱虎視眈眈,胡斐怕招來新一輪毒打也不敢再出幺蛾子。
“稟夫人,海家來人拜訪,此刻正在前廳等著您。”王坤走進來,拱手對顧春竹說道。
顧春竹揮揮手,表示自己隨後就到。
前廳裏,海老婦人緊張地攥緊手裏的帕子,不斷對海少爺強調,“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麼衝了,好好道歉啊。”
海少爺無奈卻徒勞地解釋著上次並非態度問題而談崩,但是海老夫人總以他不告知真正理由而執拗地認定,海少爺就是低不下頭才惹惱了將軍夫人。
顧春竹帶著苗大娘、劉媽媽走進前廳,兩方人微笑著見了禮。
“不知海少爺以及海老夫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顧春竹揣著明白裝糊塗,而且裝得還有幾分像,眼中寫滿疑惑,配上不自覺微微偏頭的動作甚至還有幾分可愛。
海少爺拱手深深一拜,低著頭語含歉意,鄭重地說道,“將軍夫人,我還是為了潘氏一事而來請求你的原諒。”
“上次我們不是已經聊好,這事兒自然是已經翻篇,還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顧春竹端的一副冷清麵孔,笑得淺淡而疏離。她心裏卻對海家不是很看好,每次都是空口白牙地來道歉,不見一點實質性補救措施,就那麼點錢財作為補償,將軍府還缺那點東西不成。
“將軍夫人你看你明顯還是心存怒氣,這叫我如何安心啊。”海少爺苦笑著,他就知道顧春竹沒有那麼容易鬆口。這次他本不欲前來,畢竟顧春竹想要的他不敢輕易承諾,基本上就沒有和談的可能性。
喲謔,這話是在埋怨我沒有燦爛笑容給他看嗎?這海少爺真是不會說話,不過看在兩人合作賺了一大筆錢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了。顧春竹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不作回應。
海少爺尷尬地愣著,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看得身後的海老夫人著急得不得了。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嘴太笨!明明還是出去做買賣的,嘴巴竟然還是不會說,真是鬧心。
其實海少爺哪裏是嘴笨,隻是他早早就放棄了和解的希望,心中沒有動力嘴上自然也是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海老夫人主動越過海少爺站出來,身形佝僂,愁容滿麵,顧春竹覺著她似乎比上次見到的樣子憔悴了不少。
她苦澀地扯出一個笑容來,臉上皺紋深深地聚在一起,寫滿生活的滄桑,聲音也止不住發抖,“將軍夫人呐,是我海府管教不嚴才害你至此,今後我定然嚴厲懲罰潘氏以挽救我們兩家的情誼。還請您務必消消氣,原諒海家啊。”
顧春竹對於老人家還是非常尊重的,她主動低頭客氣地安慰海老夫人,“海老夫人,我真的不怪你們海家,我本就沒有損傷,你們太過謹小慎微,這完全是擔心過重了!”
“不知我讓潘氏回鄉下海家宗族去管理祠堂,您可滿意這個處罰?”海老夫人哪裏會相信顧春竹的話,徑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