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顧春竹把筷子都掉回了攪麵的盆子裏,她幹脆坐在了長條凳上,微微的沉著眉目在思索著。
這白氏能去哪兒呢?難道是犯了糊塗回顧家嶴去了,可是這也沒道理不告訴自己啊。難道是想不開準備帶顧小虎去尋短見……前世這種女人還不少,自己想不開還幹脆帶著孩子去自殺,孩子何其無辜啊。
“嫂子你陪我去找找吧,你知道這鎮上哪裏有河嗎?”顧春竹越想心裏邊越慌亂,拉著羅新蘭的手就從灶房裏走了出去。
在院子裏逗弄著兩隻雞的安安扭頭看著她們,瞧見顧春竹要走,就蹬著腿跑過來,伸著兩隻胳膊想求抱抱,“娘,你要去哪裏啊?”
“娘去找你表哥和舅媽,安安乖乖的呆在家裏跟哥哥在一起。”顧春竹同安安講了道理,小家夥就沒脾氣了,乖乖的往後退了一步。
顧春竹將門關了就同羅新蘭準備去河邊找,三步並作兩步的,萬一真投河自盡了那麼在水裏泡腫死的可不好看。
這走出去還沒百米,就瞧見白氏推著推車回來了,顧小虎在邊上壓著推車裏的東西,免得掉下來。
這推車上有一床舊棉被,還有一個缸,雜七雜八的連大白菜都有許多,還有帶泥的土豆,看得顧春竹也一臉的茫然。
“嫂子你們去哪裏了?”顧春竹跑過去挨著白氏,心頭算是鬆了一口氣,就站在白氏的邊上幫她一塊的推著推車,一人一邊很快就推到了門口。
白氏喘著氣還沒來得及答話,到了門邊歇了一會兒,“吱呀”一聲,門就打開了。
安安跑出來抱著顧春竹的腿笑眯眯道:“安安自己開的門呢,我聽到娘的聲音了。”
“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以後不能自己開門,要是有人叫門就跟哥哥說。”顧春竹瞧著安安日漸長肉的小臉,這次趁著教訓掐了一把她臉上的嫩肉。
“嗚嗚嗚,娘凶我。”安安撥開了顧春竹的手,蹲在地上。被羅新蘭拉起來小臉笑嘻嘻的,一滴眼淚也沒有。讓顧春竹非常的無奈,原來這小家夥假哭都學會了。
安安沒事兒人一樣的抱著顧春竹的腿,晃著兩個小辮子朝白氏道:“舅媽你們去哪裏了,娘說要去河邊找你們,你跟小虎哥哥遊泳去了嗎?”
天真的言語,一雙大葡萄一樣的黑眼睛盯著白氏,叫白氏哭笑不得,也明白了剛才顧春竹為何行色匆匆了,原來是擔心她帶孩子投河。
“春竹,我想通了下半輩子就帶著小虎過唄,你娘和你哥的性子你也知曉,我們兩個人離了他還樂得清淨呢。”白氏挽著顧春竹的手,也是推心置腹的說著。
“這一早上去轉悠了好幾個賣舊貨的,你瞧這五斤重的棉花才一錢銀子呢,便宜不。”白氏拍著板車上的棉花被子,眉眼彎彎。
“嫂子,日子會好起來的。”顧春竹也緊緊的攥著白氏的手,白氏遠比自己想得要堅強許多呢,或許是有兒子陪在身邊更容易走出來。
羅新蘭也是一臉的欣慰,她也是這麼過來的,離了極品日子才能過得舒坦。
她輕啟唇瓣,溫溫柔柔的說道:“我手頭也有不少繡活,若是大姐願意我能教你做月事巾,左右是春竹的活計,短不了你的銀錢。”
“我行嗎?”白氏指著自己有些不確定,若是顧小虎沒跟她她去哪兒做工都成,家裏有個孩子總還是牽掛著的。
“嫂子就跟新蘭試試唄,做月事巾簡單的很,定能學會的。”顧春竹也拍拍白氏的手,若是叫自己一味的饋贈可能自己沒有這般大度,但是白氏付出勞力那是要幫她一把的。
她們說了一會兒子功夫,蘇望勤也挑著擔子回來了。
看見三個女人都集聚在家門前,他濃眉輕皺著問:“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啊,瞧我們說笑的這般開心有事也隻能是喜事。”顧春竹臉上掛著樂嗬,瞧著筍筐子裏的筍,奇怪今日還剩了一些。
“那你們先說著,我去做飯。”蘇望勤挑著擔子,就準備進屋。
顧春竹也顧不得同他們說話了,急忙就去追蘇望勤,“望哥,還是我來吧,你忙了一天歇一會兒吧。”
“爹爹我給你捶腿,讓娘做飯。”安安也接著顧春竹的話後邊說著。
白氏和羅新蘭在屋門口聽著都笑得捂住了嘴,這母女兩個是多嫌棄蘇望做的飯菜哩,這年頭的男人肯做個飯的還是少數呢。
顧春竹回到了灶房裏繼續做著疙瘩湯,安安還真像模像樣的給蘇望勤按起了肩膀。
疙瘩湯裏是用的白菜,瘦肉,還打了兩個蛋下去,眼瞅著天色不早小成下午晌還要去上學呢她的動作也快了些。
“望勤啊,你下午晌有事不,能不能幫我砌個缸灶。”白氏走了進來同蘇望勤說著,新買的缸她都提著了,也是想到蘇望勤不會拒絕的。
她彎腰打開了一個油紙包,裏麵包著叮叮糖遞給了安安。
“謝謝舅媽。”安安撿了一塊就塞在嘴裏,甜的她的大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高興的在院子裏蹦蹦跳跳著。
“我這疙瘩湯剛做好呢,正準備叫你和小虎吃飯呢。”顧春竹從灶房裏走出來,把圍兜給解了下來,瞧著安安手上的糖嗔怪道:“左右是砌個缸灶費點功夫的事兒,你身上本來就沒什麼銀錢,留著自個兒用。
“沒事兒,安安拿著吃。”白氏瞧安安的小臉都定住了,瞧她娘說的以為自己不該吃,她摸摸安安的小臉。
她也是個爽利人知道最近免不了麻煩顧春竹,就轉身道:“那我去叫小虎過來吃飯,等缸灶砌好了,下回就叫你們來我那邊吃飯。”
“成,等嫂子賺錢了我們就不客氣的過去了。”顧春竹抱起安安又從叮叮糖的紙包裏撿了一塊,準備留給小成,剩下的包起來準備還給白氏,叫她給顧小虎吃。
“娘,咱們家有糖。”安安瞧著顧春竹的動作,小腦瓜裏是明白的,大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