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娘撲閃了一下美眸,沒想到顧春竹還認識那個秀才,她有點羞於啟齒,“那秀才就是我昨夜的恩客,是個常客,在他沒考上秀才的時候就常來,總說日後功成名就了就接我出抱香樓。”
“難怪他身上掛著你所贈的男款荷包。”顧春竹的眼睛無意識的睜大了,沒想到這許文俊還有這般風流韻事!
“不過來樓子裏男人的話可信不得,我也就放在耳畔那麼隨意一聽。”柳溪娘抿了抿唇,眼底起不了半分波瀾了,“聽說他要娶妻了還是個村裏的姑娘,聽他言語間頗有嫌棄,倒還真有幾分心疼這個姑娘。”
顧春竹咽了咽唾沫,沒好意思說那個村裏的姑娘是自家心比天高的,自認為是一隻金鳳凰的小姑子。
“快喝湯,要涼了!”她也就跳過這話茬,和柳溪娘一塊喝著鮮美的羊肉湯。
喝完羊肉湯顧春竹在背簍裏翻找了一番,幸好羅新蘭心細在裏麵放了個包袱皮,顧春竹就給月事巾包在了包袱裏叫柳溪娘背著去抱香樓了,生怕她萬一遇到什麼渾人顧春竹還將她護送了一路。
她將人送到又回到了羊肉湯店,和賣羊肉湯的大娘買了一塊羊肉,這羊肉比起豬肉還要貴,這一塊一斤來重就要二十文錢。
顧春竹把羊肉放在了背簍裏,琢磨著晚上給兩個小家夥煮羊肉燉蘿卜吃,羊肉溫補和蘿卜配著吃正好。
買了肉她就去了鄭大爺家,要跟羅新蘭說道一下,這幾日就不要做那年年有餘和布藝的荷包了,隻管做一次性的月事巾吧好趁著年前多掙幾個錢。
剛進院子顧春竹就覺察出來點不同,鄭大爺的煙杆子也丟在一旁,額頭也皺出了三道褶子來,見到顧春竹他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春竹,出攤子回來了呀,那個生意怎麼樣……”說著他還搓著手。
“還成。”顧春竹心底也詫異的看著鄭大爺別扭的樣子。
他不說她也沒打算問,邁著步子就準備朝羅新蘭的住處走去,卻被鄭大爺給叫住了,“那個剛才親家母過來了,說了幾句胡話,你叫小羅別往心裏去,住在這裏就跟自家一樣。”
“好。”顧春竹沒聽太明白,這親家母是誰的親家母?
她的步子也沒停,就往羅新蘭住的那一間屋子走去,門緊緊的關著,門裏還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夾雜著稚嫩的聲音。
“嫂子,我是春竹啊。”顧春竹也沒敲門在門口喊了一嘴。
英子出來開門的,眼淚糊了一張臉,心疼的顧春竹馬上蹲下來給她擦臉,“咋了,出啥事跟嬸子說呀!”
英子閉著嘴不吭聲先把顧春竹拉進屋再把門給關了。
屋裏羅新蘭坐在床上,這一雙眼睛比英子的還要紅幾乎都要成兔子了,顧春竹這心就懸了起來了,她免不了想到上回的魏老太,忙問:“是什麼親家母來鬧,是魏老太嗎?”
“按理說她也不知曉你住在這兒!”顧春竹琢磨了一下又排除掉了魏老太。
羅新蘭哽咽了好幾下,才把來龍去脈跟顧春竹說了。
原來這鬧事的親家母是鄭大爺媳婦的娘,是個潑辣凶悍的,指桑罵槐的說羅新蘭一個寡婦住在這裏就是趁著她女兒懷孕給女婿納的小,罵了一個時辰左右才離開的。
“春竹,我不想住這兒了。”羅新蘭拿著帕子揩眼淚,委屈極了才說出這話,按照她的性子一般小事都忍忍了算了。
英子也湊了進來,插嘴道:“嬸子,那個壞女人太過分了,還說我以後學了跟我娘一樣要我去樓子裏賣!”
“英子,不許這麼叫人家,那是鄭大爺正兒八經的親戚,咱們隻是來借住的。”羅新蘭捂著英子的嘴,生怕這話長了翅膀飛出去叫人家聽著了。
顧春竹的臉色已經沉下來了,她把英子拉到自己懷裏,眼底帶著怒意,“也就你這般好性子,若是換了我一大桶冷水就朝著她身上倒過去,敢這麼詆毀我們這麼好的閨女英子,大不了搬走貼這幾日的房錢給鄭大爺。”
“總歸是借住在鄭家承了他們的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羅新蘭嘴上這般說著,心裏委屈著唇也止不住的顫抖。
英子趴在顧春竹的懷裏,小聲的嘀咕,“那壞女人還叫我們走,說不走的話她過年過來將我們打出去。”
“走就走,不住這兒了。”顧春竹把英子抱在了膝頭,把她有點淩亂的頭發捋好了,可能最近羅氏母女有點衰,捱過了這段時日一定會好的!
“我也不過氣急了這麼一說,這眼見著就要過年了,去哪兒找房子。”羅新蘭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顧春竹倒是想到一人,這找房子的事情興許找他還能有個指望。
“扣扣——”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顧春竹抱著英子過去開的門,這英子八歲了比起四歲的安安倒是重了不少。
門一打開,鄭大娘手裏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放了打了一碗紅糖雞蛋煮桂圓,是招待客人頂頂好的吃食了。
她麵上帶著歉意,就進了屋把托盤放在了桌上,“小羅,你跟大娘住的這幾日大娘知道你是個苦命的不是那等不好的人,實在是親家母……”
羅新蘭隻是低頭啜泣不說話。
顧春竹把英子放了下來,伸手接過那個托盤,“大娘確實是我們來叨擾了,不能怪您,至於親家母哪哪兒都有心眼小的人,她許是為了女兒著想,隻是想岔了。”
“哎哎,春竹說的在理。”鄭大娘也是個老實人,和鄭大爺一樣難怪這親家母都能管到女婿家裏來了。
她指望著顧春竹,“你幫我勸勸小羅哈,可不能和我生分了!”
鄭大娘出去了,顧春竹就把那托盤端到了羅新蘭的跟前,勸道:“這委屈也受了別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你和英子把這雞蛋煮桂圓給吃了,咱們再說說這一次性月事巾的事情吧。”
羅新蘭將那雞蛋煮桂圓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塞了個勺子在英子手裏叫她吃著,她自己的眼淚也擦掉了忙問:“這月事巾好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