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去看別的蝦,忙鬆了一口氣,隻是這一桶上做的記號讓他表情變了好幾變。
各家送來的河蝦都是連著桶的,桶到時候自然要要回去的,所以他就在各家的桶上麵做了記號,從裏屋裏拿了幾根線出來,分別綁一根、兩根、三根……這樣依次排開。
“別的蝦子都活蹦亂跳的,這桶蝦究竟是誰送來的?”顧春竹叉著腰摸著額頭,這生意還沒開始做,死了的那些蝦子明顯的就虧了。
蘇望勤的眉頭動了動,顧春竹更覺得她是知情的,她想到了一個人,“難道……”
“這一桶是我娘送來的。”蘇望勤語氣沉重。
顧春竹的臉拉了下來,蘇望勤見她生氣後槽牙也緊咬著提了那桶大半的死蝦就要去蘇家跟家裏人理論。
“你現在去有什麼用,她們會承認嗎,會說是我們自己養死了蝦子。”顧春竹喝止住了他,把他的衣角揪著給拉了回來。
見蘇望勤也沒有盲目的維護家裏人,她語氣也平緩了下來,“還是先賣蝦子要緊,咱們可是收了那麼多呢!”
“春竹,你說的有理。”蘇望勤胸膛還是止不住的起伏,他喃喃道:“我以為收誰的蝦子都是收,收了家裏的蝦子也能幫襯一把。”
“可他們有把我們當家人嗎?”顧春竹冷笑著說道,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早就讓她寒心了,這些個拖後腿的,時不時的還要防著她們來咬一口。
蘇望勤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心知顧春竹說的沒錯。
“先吃飯吧,等下我把活蝦理一理我們就先去鎮上吧。”再鬧下去耽誤了時間,未免夫妻的情分也生分了,家人的好壞遲早蘇望勤會看清的,現在隻是血緣關係難以割舍。
兩人喝了糙米粥,顧春竹就準備把蘇老太送來的那桶蝦子裏麵還活著的給撈出來,沒想到撈起來的蝦子觸須還能動,但是都呆呆的。
她鬼使神差的在掌心舔了一下,這河水竟然是鹹的!
蘇老太在送來的那桶蝦子的河水裏麵放了鹽,這是河蝦不是海蝦,加了鹽還能活嗎?
顧春竹的指甲都掐入了掌心裏麵,這麼坑人是不是想要破壞他們賣蝦子的生意。看著興致不高的蘇望勤,顧春竹暫時忍了,什麼都沒說。
“這桶蝦先不賣吧,我看裏麵的活得幾隻也都愣愣了的,送到鎮上萬一死了還白帶這麼遠了。”顧春竹隨口說著。
蘇望勤點點頭,並沒有反對,他把幾個半桶拚在了一起用扁擔前後各挑著一桶就走了起來,顧春竹依舊是用背簍背的。
收的蝦合起來恰好三桶,夫妻兩人就往鎮上走去,蘇望勤腿腳不便又背著這麼沉的東西他一聲也沒吭的,顧春竹本來對蘇家的氣波及到他的身上,看到他這麼辛苦,氣也消了大半。
早晨外麵還是結了霜的,等他們走到鎮上熱得汗都出來了,太陽也緩緩的升了起來,天已經大亮了。
“小嫂子你們來了?”賣菜的鄭大爺早早的替他們就看好了位置,還是昨天的老地方,見到他們忙告狀,“看對麵那個也是一早來賣河蝦的,見你生意好,在河裏撈了小半桶。”
顧春竹看對麵的幹瘦的男人麵前也是放著一個桶,桶裏裝的應該就是河蝦,手邊還放著秤和自己論碗賣不一樣應該是論斤賣的。
他見顧春竹看過來,一雙精明的小眼睛也滴溜溜的掃了過來,同樣觀察著她這邊的情況。
“那就比比誰的生意好吧。”顧春竹眼裏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招呼著蘇望勤把蝦桶都擺出來。
她可不怕競爭,前世她創業的時候還不是每一家公司的趕過去,競爭者那麼多她還是脫穎而出了。
這次桶裏的蝦積壓的多了也有死了的,她就把死蝦挑揀出來放在一邊。沒一會兒,趕集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有老顧客看到顧春竹出攤欣喜的走過來正在桶裏看著蝦,對麵那個賣河蝦的就吆喝了起來,“河蝦隻要三文錢一斤咯,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啊!”
三文錢一斤乍一聽比五文錢一碗便宜許多了,那個顧客就訕笑著說道:“老板娘我去那邊瞧瞧先。”
顧春竹碗都拿出來了,隻得歎了一口氣又放下了。蘇望勤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他看著人來人往的也沉了一口氣吆喝了起來,“河蝦賣河蝦咯!”
聽著他的聲音,顧春竹心裏安定了許多。
沒一會兒那個老顧客就臭著一張臉回來了,嘴裏在低罵著對麵的小販:“什麼人嘛,說的跟多便宜似的,那河蝦還帶碗秤的,碗裏都是水讓他倒掉一點都不肯,一斤河蝦還沒有你的半碗河蝦多。我說他做生意不實誠還罵我買不起!”
“那確實是不對了,大姐你今天買多少啊?”顧春竹笑著問道,做生意還是得實誠,投機取巧顧客也不是傻的,別人還能貨比三家呢。
這大姐被人諷刺了窮酸心裏可不爽了。
她伸了三根手指就說,“給我來三碗,我又不是買不起蝦子,我家男人可是在錢莊裏管賬的,一月就三兩銀子呢,會買不起這點東西嗎?”
顧春竹一邊聽她碎碎念也覺得好笑,看來這鎮上的人比起村裏的要富碩的多,她正準備撈,蘇望勤就奪過了她的碗,給大姐撈了滿滿三大碗倒在了她的籃子裏。
大姐滿意的走了,還特意去對麵攤子麵前路過。
“瞧見沒,說誰買不起呢,就是不買你家的!”大姐嘚瑟了一圈才高興的離開了,對麵的那個幹瘦的男人被氣得臉都綠了,仇恨的看著顧春竹的攤子。
顧春竹懶得理他,扭頭問蘇望勤,疑惑著剛才他的行為,“你奪我碗幹什麼?”
“碰涼水碰多了對身子不好。”蘇望勤垂著長長的睫毛說道,把自己被沾濕了的手甩了兩下。
沒想到他還這麼細心,顧春竹正想說什麼就被鄭大爺搶了話茬,“小嫂子,小哥是想讓你給他生個娃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