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晉平自然是注意到了被徐露咬重的那句話,隻是對於一個小姑娘的威脅,他還不放在心上。
裴晉平收起了扇子,看著那幅畫隻笑不語,不過裴晉平這副反應,倒是比明明白白的說出了話來還要引人好奇。
夏玖兒看了一眼還在硬撐的徐露,心裏別提多舒坦了。
隻不過夏玖兒心裏還是有疑問的,她看向裴晉平問道:“裴公子,你方才說這才是模仿了……”說到這兒,夏玖兒一頓,因為她想不起來那個什麼什麼大師叫啥了。
裴晉平見狀提醒了一句:“白毅大師。”
“對,那個什麼白毅大師。”夏玖兒繼續道:“可是這畫我看著就像是我沐哥哥畫的。當然了,我不是說我沐哥哥抄人家啊,我就是比較好奇徐露的畫怎麼會又像白毅大師又像我沐哥哥的?”
裴晉平聞言解釋道:“這畫的布局和風格的確是參考了白毅大師的,而且從細枝末節的地方來看……這畫上楚兄應該的確也是動過筆的,從墨跡薄淡來看,還是能看得出來這畫並非一人所書,至於為什麼楚兄的筆墨會出現在這畫上,怕是就要問徐姑娘了。”
不得不承認,裴晉平這人在書畫方麵的確有兩把刷子,剛才他一打眼就看出來這畫是被人後期加工過的,隻不過他看破沒說破罷了。
後來眼瞧著這個姓夏的姑娘跳出來指責那個徐姑娘,還口口聲聲的說這話是楚沐畫的。他看的出來,這個夏姑娘一瞧就是沒什麼心機的,而那位許姑娘,他倒是不想多做評價。
隻不過他與楚沐有過幾次切磋,對於楚沐的才情也是惺惺相惜,為了避免一會兒髒水被潑到楚沐身上,他才站出來說了幾句話。
周圍的人一聽裴晉平這話,頓時紛紛走到了那畫前麵又細細的看了起來。
“聽裴兄一言,倒是也看出了幾分門道,這畫細細看來,倒是真如裴兄所說,似乎果真是不同的人所畫。”
“看這墨跡,興許是楚世子後期潤色過,畢竟楚世子的為人咱們大家都知道,他是不屑於抄襲的。”
“你們看這,這個位置倒是真和白毅大師的那副雪鬆圖看著有些相似。”
眾人七嘴八言的,竟然隱隱的已經將事情的真相才出來了個大概。
徐露站在原地已經懵了,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的眼淚開始凝結成了水花,控製不住的順著臉頰往下落。
從小到大,她走到哪兒都是眾人眾星捧月的對象,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架在火架上烤!這般難堪!
夏玖兒看著徐露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站在那兒哭,心裏倒是舒服了些,隻是她卻是有些聽不下去這些個話了,她從丫鬟手裏要過了軟鞭,揮舞著打散了站在畫前麵七嘴八言的那群男子,叉腰罵道:“你們這些個人也真是討厭,方才還在這兒誇人家畫怎麼怎麼好看,這麼大一會兒就開始跟著風說人家不好了,真真的虛偽!我是聽不下去了!你們都趕緊閉嘴!”
被夏玖兒這麼一攪和,站在畫前麵品論的那些個男子頓時都走到了另外一處去,生怕夏玖兒這個女魔王真一鞭子抽到自己身上。
隻有裴晉平持著一把折扇饒有興趣的看著手裏拿著軟鞭正在教訓那些個男子的姑娘。
夏玖兒自然感覺到了裴晉平的目光,她一點都沒害羞,反而直直的盯了回去,還狠狠的瞪了裴晉平一眼。
要她看,這些個成天之乎者也的男子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屬牆頭草的!
徐露此時真真的是被所有人都孤立了,甚至還有些閨秀,此時依舊在小聲的說著徐露的畫這件事情,徐露此時又羞又憤,恨不得立刻就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埋在裏麵,省的麵對這些!
現在的情況就是,無論徐露承認與否,這件事情都幾乎已經定下了結論,畢竟裴晉平都說話了,旁人就算是看不出什麼門道,可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文采,他們也會附和幾聲,就像是剛才那些個討論徐露畫的人,其實他們也不一定真的是看出了什麼,隻是不想被人覺得不如別人罷了。
徐露不想承認,可是麵前這些人的目光真的幾乎都能將她殺死了!
徐露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孤立無助。
她這個時候多麼希望能有一個人走過來,拉住她的手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啊!
可是並沒有。
徐露的眼淚順著臉龐往下劃落,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理會她。
往日裏看在榮陽長公主的份上,一些家世一般的閨秀還會奉承討好徐露。可是現在,往日裏和她交好的那些個姑娘自是要愛惜羽毛,不會讓人覺得她們與徐露是一樣的。
徐露站在那裏,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一樣,無地自容。
她現在很是後悔,為什麼自己要請楚沐幫自己潤色?為什麼當初她要抄別人的畫呢?
不過現在徐露腦海裏還有一個聲音,在說不!
不!不對!
錯的不是她!她不應該後悔!
這一切都怪夏玖兒!如果不是夏玖兒橫插一腳,那她今日絕對不會被人看出來的!就像是剛才!如果夏玖兒沒說話!那裴晉平不是也默認了這件事情嗎?
對!錯的就是夏玖兒!都怪她!還有楚晗!
這件事情一定是楚晗為了報複自己而讓夏玖兒來做的!
一定是這樣!
在這一刻,徐露心裏湧上了一股滔天的恨意
就在這時候,夏玖兒剛剛派出去的那個丫鬟抱著一幅畫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徐露注意到了這一切,她當時想也沒想,立刻閉上了眼睛往後一倒。
就在所有人都在看著夏玖兒那個丫鬟的時候,徐露身邊的丫鬟喊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不好了!我家姑娘暈倒了!”
這話一出,孫二姑娘立刻焦急的跑了過來,要知道,今日的詩會是她辦的,如果徐露出了什麼事情,那她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