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玖兒這話的意思非常清楚,分明就是說徐露這畫是楚沐代畫的。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又紛紛看向了徐露,不知道夏玖兒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隻不過此時有幾個平時就和徐露不怎麼對付的姑娘,此時已經露出了看熱鬧似的神情看著徐露了。
徐露麵色一變,頓時指責夏玖兒道:“你……你血口噴人!”
徐露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夏玖兒一個平時從來不去詩會的人會出現在這裏!原來……原來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夏玖兒肯定是故意的!說不準,她還是楚晗那個賤人提前得到了消息,特意派來揭穿她的呢!
麵對徐露的不承認,夏玖兒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自己心裏清楚。誰也不是瞎子呢,你偷我沐哥哥的畫,還不許我說了?”
感受著周圍那些人或戲謔或好奇或是明目張膽看熱鬧的目光,徐露的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承認自己用了楚沐作畫這件事情。否則,她在京裏一直苦心經營的才名可就毀了。
是以,明知道自己請了楚沐幫忙潤色,但是徐露依舊堅決否認道:“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平白壞我的名聲?”
夏玖兒都快被徐露給氣笑了,她道:“你這人好不要臉,用了人家的畫竟然還不承認,要不我現在就回去取一副我沐哥哥的畫來,當場比照一下不就知道這畫是不是我沐哥哥畫的了。”
一邊說著,夏玖兒還胸有成竹的吩咐丫鬟回去自己房間裏取畫。
徐露袖下的手攥成了拳頭,一方麵,她明知道這畫有問題,如果夏玖兒真的取來了畫那肯定會露餡的,可是另一方麵,她又不甘心就這麼承認自己的畫有問題……
雖然有點心機,隻不過徐露到底年紀不大,思前想後,徐露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做,隻能故作鎮定的看著夏玖兒,可是鼻尖卻已經浮上了一層細汗。
雖然事情還沒有個定論,卻已經有人開始在竊竊私語了,一時間,方才那些個對著徐露的畫大加讚賞的人,此刻也都閉了嘴,都在靜靜的等待著事情的進展。
夏玖兒神氣的很,站在那兒跟隻驕傲的小孔雀似的,恨不得立刻就看見徐露被所有人唾棄,好幫自己家的小晗兒出氣!
從前,一向都是蘇顏跟在鍾凝屁股後麵幫著她收拾爛攤子,擺平一切,十多年過去了,風水輪流轉,現在變成了夏玖兒護著楚晗。
就在所有人都摸不準事情定論的時候,裴晉平卻是突然站了出來,看著那畫作說了一句:“這似乎也不像是楚兄所作之畫。”
聽見了裴晉平的話,夏玖兒倒是有些詫異的瞧了他一眼。
沒想到這人和自家沐哥哥也認識……不過也不奇怪,她沐哥哥那般優秀,能認識這個什麼什麼新科狀元也不是什麼奇事兒。
但是!他憑什麼說這話不是她沐哥哥畫的。
夏玖兒很是不樂意的看了裴晉平一眼:“你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你憑什麼說這話不是我沐哥哥畫的?”
徐露此時卻仿佛看見了一絲曙光一樣,激動的看著裴晉平。
方才他就透漏出了些看出了門道的意思,可是卻不曾戳穿自己,那現在……他是不是也會護著自己?
是了,應該會了,自己雖然沒有楚晗那般傾城之姿,可也惹人憐惜,這位裴公子,說不準也是……
徐露的臉頰不自然的飄上了兩朵紅暈。
裴晉平雖不算閱人無數的主兒,卻也是在花叢中走過的,徐露看向他的目光裏包含了什麼,他自是都看得一清二楚,心裏不由得覺得好笑。
從前人家都說京城裏的閨秀最是重規矩,可自打他到了京城之後才發現,這京城的女子可是比南邊的大膽許多。
隻不過,裴晉平雖然長的白白淨淨的,卻不是那種慣會憐花惜玉的公子哥兒,他目光從徐露臉上掃過,複又劃過了夏玖兒得意明豔的麵龐,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副畫上,笑道:“這畫雖然看著磅礴大氣,可卻看得出來是刻意仿造了白毅大師的構圖,未免讓楚兄名譽受損,我才如此出言。夏姑娘,楚世子應該不會仿造旁人吧?”
說著,裴晉平的目光落在了夏玖兒身上。
夏玖兒聽了裴晉平這話,想也沒想的就立刻點頭道:“那是自然,我沐哥哥怎麼會抄別人的呢。”
可徐露卻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臉上的紅暈在一瞬間褪去,眼裏寫滿了驚慌,在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般,周身刮過的和煦的風也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割的她生疼。
她怎麼也沒想到,裴晉平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就改變了態度!
看著那副方才還讓她倍感榮耀的畫,徐露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將它撕下來,不想讓任何人再對這幅畫品頭論足!
而其他人在聽到了裴晉平這句評價之後,卻都是帶著震驚和看向了徐露,若真是按照裴晉平的說法,那這幅畫縱然不是徐露偷的,卻也“仿造”了白毅大師,抄襲這種事情,在書畫界可是最讓人為之唾棄的!
頓時,原本那些個還和徐露站的比較近的姑娘立刻就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生怕這件事情牽連到自己似的。
徐露注意到了這些之後,臊的臉都燒的慌,整個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可縱然如此,她依舊佯裝淡定的站在那裏,頗有一副任人百般嘲笑我自巋然不動的意思。
就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徐露身上的時候,徐露忽然對裴晉平道:“裴公子,敢問公子知不知道你這麼不負責任的隨便說話,對我這個小女子帶來的影響是很巨大的?旁的不說,我母親貴為當朝長公主,我要什麼沒有,有什麼必要做出偷竊別人的畫這種事情來?”
“我母親貴為當朝長公主”這句話徐露可是咬重了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