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陽郡主和蘇顏說了會兒話,沒用中飯就離開了。
安靖伯晌午回府後聽說榮陽郡主來看了蘇顏,驚詫之餘不由得多想了幾分,雖然說那榮陽郡主是靜王世子的表親,可蘇蓉定了親之後,也沒見嚴親王府有什麼表示。
想來那榮陽郡主倒也應是和蘇顏確實有些私交,也如此給蘇家臉麵。如此一來,他若是和靜王府成了姻親,再順理成章的通過榮陽郡主搭上嚴親王府這條線……就算離了四皇子,他將來的官路也是亨通的。
這般想著,安靖伯心裏不禁浮上幾分喜意,緊忙去了蘇顏那裏,先是問了蘇顏榮陽郡主來意,得知隻是來看望蘇顏之後,麵色一陰,訓斥道:“你也不懂禮數,郡主來了你也不說留飯?”
蘇顏心裏冷笑,她這個父親倒是一點沒變,一聲沒問候自己身體不說,竟然還訓斥上了?
蘇顏故作委屈:“女兒染著風寒,若是過了病氣給郡主,女兒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
“倒也是。”安靖伯眉頭舒展了不少,麵色和悅了幾分:“日後你多親近親近榮陽郡主,萬萬不得對榮陽郡主無禮,等好了就多去拜訪拜訪嚴親王妃和靜王妃,爭取讓她們喜歡你,知道嗎?父親這都是為了你好啊!日後你嫁去了靜王府,嚴親王妃那就是你嫡親的姨母……”
聽著安靖伯冠冕堂皇的喋喋不休,蘇顏麵上乖巧稱是,心裏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這下子算是明白了什麼叫虛偽。
同樣在安靖伯府內,蘇蓉聽說了榮陽郡主來看蘇顏之後,一口銀牙差一點就咬碎了。
想想她特意去在路上假裝偶遇榮陽郡主時,榮陽郡主對她露出的那種冷淡疏離的笑,她就想一把掐死蘇顏那個野種!
她想不通,憑什麼她蘇顏能得榮陽郡主青眼?她蘇蓉就不能?那可是榮陽郡主!有著禦賜封號的一品郡主!比皇上的公主還要尊貴的存在!
對!對了!一定是因為蘇顏和靜王世子有婚約,榮陽郡主才會來看蘇顏一次的!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兒,蘇蓉雙目噴火,緊握的拳頭指甲深深的紮進了手掌心的肉中。
母親不是一直盼著蘇顏能嫁入靜王府守一輩子寡嗎?
這次,她就讓蘇顏連靜王世子都嫁不成!
她不要的!蘇顏也別想撿了去!
縱然心裏這般想著,蘇蓉還是麵色溫和的喚來了丫鬟,輕聲囑咐:“我記得小庫裏有根五十年的人參,你找出來給五妹妹送去。”
榮陽郡主隻是來治病的,沒想太多,卻不想她這一行,不僅是安靖伯府裏鬧出了些事兒來,就連在京城之中,蘇顏瞬時都有了不小的名氣。
要知道,榮陽郡主雖說平日裏待人溫和,可要說紆尊降貴主動去看望哪家抱恙的姑娘,這可是從來都沒有的事兒。
再加上聖上在早朝提了一嘴蘇顏和靜王世子的婚約,一時之間,蘇顏這個沒出過幾次門的,在京中一時被熱議,風頭無兩,許些見過蘇顏一兩麵的人,更是以此為談資。
四皇子府內,四皇子同樣叼著筆歎息著:“能入榮陽那丫頭眼的人可是不多,隻可惜了,那麼漂亮的美人竟然要嫁給楚晏那個病秧子!真真是暴殄天物!”
近侍剛要勸,便聽四皇子又歎道:“不過嫁就嫁吧,俗話不是說的好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楚晏,也就配撿本殿下吃剩下的。”
近侍已經習慣了四皇子說的這些個混帳話,見四皇子神色陰翳,便笑著討好道:“殿下,奴才聽說聞風閣新來了個小倌兒,身段樣貌都比多數女子還盛上一籌,這些日子都被人搶瘋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聽了近侍的話,四皇子心神一動,身體某個位置也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可一看到桌子上彈劾自己的眾多折子,就像是一桶涼水澆在了頭上,讓他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煩躁的踢了一腳桌腿。
“真是心煩!”四皇子眼底泛著青色,表情陰鬱:“老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次竟然連本殿下的人都敢動!”
近侍笑笑,操著尖細的聲音:“殿下別生氣,其實這也算是好事,六皇子這次算是露了本來麵目,您說呢?”
四皇子單手托腮,過了半天眼睛一轉,答非所問道:“這個時候本殿下不宜出現在那種地方,你讓人把那小倌兒悄悄的送進府裏來,小心點,別讓四皇子妃知道。”
近侍好懸一口氣沒上來,緩了好一會兒才應了一句:“奴才明白。”
四皇子悄然召妓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楚晏的耳朵裏。
“看來四殿下還是不夠忙。”楚晏輕抬眉頭,提筆寫了一封信,還沒等寫完,連辛便神色匆匆的進了屋,在楚晏耳邊輕言。
楚晏雙目一凜:“暗中下詔?”
連辛在楚晏耳邊小聲道:“是,說是秦王給皇上遞了折子,皇上暗中下詔,準許秦王殿下入京。”
楚晏聽完劍眉一緊,看著硯台沉思著,就連筆上的墨滴在了信紙上都不曾察覺。
當今聖上子嗣很多,但是目前安然活到成年而且還是男性的,也就隻有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
二皇子生母身份不明,從小就被皇上不喜,後來更是被送去了楚國為質子,再後來與楚國握手言和,皇上便隨意給皇上封了個秦王,遠遠的攆去了封地。
四皇子生母為蕭貴妃,身份最是尊貴,隻是沉迷酒色,不堪重用。
六皇子生母是敏才人,他本身才識過人,可偏偏看不上皇室宗親,隻喜用寒門學子。
七皇子生母是林淑妃,最得皇上喜愛,也同樣機敏過人,可他偏偏沉迷於修道,日日往道觀裏跑,就連皇上都管不住。
目前四皇子和六皇子一直在暗中較量著,雖說六皇子有能力,但是身邊沒有得用的人。反而是四皇子,雖說自己肚子裏沒幾兩墨水,但因為母家勢大,穩占優勢。
皇上如今正是壯年,對於四皇子和六皇子暗裏的較量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召秦王入京又是何意?難道是嫌京城中的水不夠渾?
可是既然秦王回來了,他們之前的打算就須重新計劃。這麼說來,他的病是不是還得再多裝一陣。
想了想,楚晏麵色愈發凝重,忽的起身:“走,去如雲觀。”
連辛應了一聲,緊跟在楚晏身後:“之前您特意定做的簪子屬下取回來了,是先給蘇姑娘送過去還是……”
楚晏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道:“先收起來,等我晚上回來親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