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看畫,實則偷偷抬眼看李永,他正看著我笑,眼裏的溫柔如三月春風。
我的臉有些發燙,他眼裏的笑意更深了,看來他發現我在偷偷看他了,我故意板起臉問,“你幹嘛一直看著我笑?”
李永眼裏閃過一抹狡黠的光,他直言不諱的說,“因為你好看啊。”
隻這一句話便讓我笑了出來,光線從窗戶裏灑進來,落在我和他身上。我手裏緊緊抱著那幅畫卷,癡癡地看著他。寫了那麼多言情,可是那些感情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沒真正體會到之前,壓根想不到它會如此美好,成是你,敗亦是你。
李永的眼神突然染上猩紅,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接著他的魂魄搖晃了幾下,我趕緊放下手裏的畫衝過去扶住他。李永再抬頭時儼然變了個模樣,他又需要啃食魂魄了嗎?李永一口咬在我的脖頸上,我感覺到血液急劇在身體裏流失,這樣下去隻怕我會失血過多死亡。
我著急的大喊星辰曉月的名字,他們很快進來了,星辰身後還捆了幾個小鬼。乍一看還是生魂,我的心裏有幾分猶豫,是要讓李永啃食這些魂魄還是讓他喝我的血,看到不遠處他給我畫的畫像,我一狠心走出了書房,“記住星辰,處理得幹淨一點。”
星辰點點頭,我在書房前的廊下席地而坐,聽著痛苦的呻吟從裏邊傳來,一聲接著一聲,隱約能聽到有求饒聲。那些聲音猶如利刃一遍遍淩遲我的心髒,我我掩麵痛哭。長此以往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李永遭罪,那些被迫害的生魂亦是無辜。我得想想辦法,讓李永恢複成以前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聲音終於消失。宅院又恢複了寂靜。星辰曉月將李永扶著走出書房,李永眼裏的猩紅還未完全退散,但他魂體上的戾氣淡了許多。我起身扶住李永,星辰曉月自覺退開跟在身後。我把他扶進臥室的床上,他漸漸閉上了雙眼。
“星辰曉月,究竟有沒有辦法能讓你們的主子不再食魂魄。”我站在星辰曉月麵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星辰曉月對視一眼,星辰點點頭,曉月卻搖搖頭。
氣急攻心的我有些暴躁,我低聲吼道,“究竟有沒有方法?我要實話,你們也不忍心看著自己的主子痛苦不是?”
“這……舒小姐,這方法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你。”星辰避開我的眼神,小心的回答。
我冷笑著反問,“無論如何?要你們灰飛煙滅也不說嗎?”
“是。”星辰曉月沒有絲毫猶豫,眼神與我相對,我看到他們的堅定。
“好吧。”我選擇了妥協。若是這方法對李永無害估計他們會說的,畢竟星辰曉月那麼護主。看樣子,我得另尋方法了。
囑咐星辰曉月照顧好李永,我就回到書房拿著那幅畫回了別墅。
回到別墅時一直心緒不寧,總感覺有什麼事兒要發生。天就要亮了,我打著哈欠上了樓。進了臥房,我把畫放在梳妝台上,打算補個覺,可是從鏡子裏看到有人影閃過,還沒來得及細想,一抹冰涼就襲上我的脖頸,若沒猜錯,該是把匕首。
“別動。”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我的眼睛向鏡子裏瞥去,身後的男人頭戴鬥笠身披蓑衣,這不是趕屍匠嗎?
“趕屍匠?”沒等身後的男人回答,我先說出我的猜測。
男人冷笑一聲說,“還算有點眼力勁兒。”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兒?”確定了來人的身份,我也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男人將刀放在,以命令的口吻說,“這個需要詳談,一兩句話說不清楚。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吧。”
這話倒是像警察對犯人說的,我雖然不情願,但他的實力在我之上,不能不聽從。
但是何禹他去哪兒了?有人闖進別墅他不會不知道啊。不能確定趕屍匠有沒有發現何禹,我不能貿然開口問,否則搞不好會弄巧成拙將何禹置於危險之中。
趕屍匠將我帶出別墅,沿著村裏僻靜的小道走,我們走到了一個荒棄很久的茅草屋裏。一進門就聞到陳久的腐臭味兒,我皺著眉頭捂住了鼻子。
茅草屋裏住了幾個趕屍匠以及他們的行屍,顯得有些擁擠,我原想坐得離他們遠一些,可帶我來的趕屍匠用刀對著我怒目而視,我隻好靠近一些。趕屍匠們長年和屍體打交道,身上免不了有奇怪的味道,這讓我胸悶作嘔。出於自身涵養,隻能忍住。
“你可知我們為何要帶你來這兒?”一個年紀較長的趕屍匠開口問,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這幾個趕屍匠的頭兒。
我搖搖頭,“不知道。”
這個年老的趕屍匠嘴角掛著笑,隱隱能感覺到他的善意,他說,“既然姑娘不知,那我就提醒一下姑娘。前些日子,被姑娘和林道長殺了一個趕屍匠,可有此事?”
果然是為這個事情來的,我老實回答,“確有此事。可那是有原因的。”
聽到我的回答除卻年長的那個老頭兒其他趕屍匠都坐不住了,他們對我吹胡子瞪眼,“果然阿毛是被你們所殺,殺人償命,姑娘應該知曉這個道理。”“對啊對啊,殺人償命。”阿毛,想來是那個趕屍匠的名字吧。
年長的老頭兒掃了他們一眼,對著我又恢複了笑著的模樣,“抱歉,讓姑娘受驚了。姑娘說是有原因的,那麼請問是什麼原因呢?”
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我緩緩開口,“前些日子,我和林容懷在為鄰村解決陰間的事兒。可有一個趕屍匠找上門,非說我們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要為村民討個公道。在我的印象裏,趕屍匠與道家之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在無證據的情況下在我別墅前胡攪蠻纏……”
“你胡說,阿毛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兒。”一個趕屍匠沉不住氣打斷了我的話,年長的老頭兒瞪了他一眼,他的氣勢立刻就蔫了。
“姑娘別介意,繼續說吧。”
“我與他爭論了幾句,他就離開了。隻是當天夜裏,他不知從哪兒弄來我的生辰八字,試圖將我煉化為行屍。林容懷發現了,便去找他,讓他放過我。這才知道他是受人指使前來迫害我,他不願罷手,林容懷才氣急敗壞殺了他。”說完,眼前幾個趕屍匠的臉色齊刷刷變了,皆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可能,定然是你說謊。”還是剛剛那個質疑我的趕屍匠,他凶狠的盯著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證據?”我一時犯了難,這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林容懷也不知所蹤,我這拿什麼證據出來。
看著我犯難的表情,那個趕屍匠哈哈大笑,“我就說你在說謊,小姑娘,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我說的就是實話!信不信由你們。”我倔強的扭過頭不看他們,表麵敢這樣理直氣壯,其實心裏緊張得很,這幾個人絕非善類,若我拿不出證據,隻怕他們不會放過我。
為首的老頭兒再次示意那個男人別說話,但他臉上的笑意已然消失殆盡,他看著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審視,“請問姑娘,林道長在哪兒?”
林容懷在哪兒我怎麼知道?我早就和他分道揚鑣了啊。但是我不能這樣子回答他,“他早就離開別墅了,現在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姑娘,你既然沒有證據,林道長也不在,我們也無法得知你說的是真是假。”為首的老頭兒遲疑著說。
我在心裏冷笑,擺明了是為難我要我為你們的阿毛負責。“所以呢?你們想怎麼樣?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殺了我美名其曰為那個趕屍匠報仇?”
“這……”幾個男子麵麵相覷,最後把目光落在為首的老頭兒身上,為首的老頭兒沉思了會兒,這才說道,“這樣吧姑娘,在找到林道長之前,還請你從旁協助我們一起找他。”
“嗬,你們是要囚禁我?”我強忍住內心的怒火問道。
老頭兒沒說話,一個男子得瑟的說,“就是囚禁你了怎麼樣?小姑娘做事不考慮後果,現在才知道害怕嗎?”
我往旁邊唾了一口,激動的站起身,“呸。你們護短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現在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我才是被迫害的一方,可也沒有證據證明你們的阿毛是無辜的。憑什麼囚禁我?就憑你們人多,你們本事比我大?我告訴你們,把我逼急了我和你們同歸於盡。”
幾個男人坐不住了,眼看著一場戰爭就要發動,為首的老頭兒示意他們別衝動,他站起身,平靜的看著我,“姑娘別生氣,姑娘說得有道理,讓姑娘從旁協助我們對姑娘也是有益的,早日找到林道長便可早日還姑娘公道。”
“公道個屁。我不需要找誰來幫我證明,我是不會協助你們的。”我傲嬌的別過頭,心裏越來越忐忑。我好像把話說重了,何禹不在李永還沒有清醒,真的要同歸於盡嗎?不,我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