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把事情壓下來了。”長哲抬頭道,“至於你,二十年前的你,還是個孩子,和其他孩子一起在雪神山下修煉。”
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讓孩子們知道的……
壯碩男子想想,也是這個理。
雪神山的村民雖然對外麵的村民厲害,但也隻是在身體方麵,在心理上他們還是普通人,對雪神教的人十分依賴。
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聖地居然來了一個雪神教長老和雪神使都對付不了的人……除了蔓延恐慌,讓他們懷疑雪神教長老和神使外,沒有任何好處。
雪神使都打不過的人,普通村民和教眾又能做什麼,為了不讓村民和教徒慌亂,或者亂來,長老們自然要瞞住。
故而這件事,到現在為止,也隻有幾個人知道。
“所以呢?長老們最後,還是讓他見了聖女嗎?”壯碩男子沒法像藍烴那樣,把尊崇了二十多年的言雪靈藐稱為那個女人,隻能把“聖女大人”裏的“大人”去掉,簡稱“聖女”。
“對。”藍烴並沒有否認,因為他不覺得這件事有多丟臉,這世間本就是強者為尊,對方強,可以威脅命令他們。
他們強,自然也可以殺了對方,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
雪神教擁有的秘密,本該讓它位於世界之巔,而他們作為雪神教的長老,也該隨之站在世人跪拜的聖神高地。
可就是因為“聖女們”的自私,才斷絕了雪神教的巔峰之路,也讓他們這些本該被世間膜拜的人,卑微如塵埃。
但現在不會了,真正的神女降臨了,她會帶領他們走向真正的強大,和真正美好的世界……
“他一連殺了十多個雪神使,致使二十多人受傷,我們根本擋不住他,為了讓他停止殺人,隻能讓他去雪神山。”
“然後呢?”畢竟是二十年前自己不知道的大事,壯碩男子自然有些關心,“他見到了聖女了嗎?”
“誰知道?”藍烴冷笑道,“阿薩羅就在雪神山上待了三天,沒人知道他有沒有見到那個女人,反正最後他下來了。
然後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雪神山……”阿薩羅出去後,毫不避諱的跟人說,他去了雪神教,並且見到了聖女。
隻是他說的見聞,和真實的情況並不符合。
“他說,我們雪神教就是一群在深山雪地裏修行的苦行僧,沒什麼特殊的,之所以搞的那麼神秘,完全是因為地理險惡。
至於秘密,也沒什麼秘密,不過就是一群原始部落的可憐遺族。”
說到這裏,固易不由冷笑了一下,顯然,他覺得阿薩羅在雪神山上那三天,就算見到了聖女,也沒得到什麼信息。
“不過,也虧得他的各種對雪原惡劣環境的宣傳,導致二十年來,都沒有人敢涉足北境的雪原,更別說來到我們這裏。”
壯碩男子:“……”
“不過,我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還會出現,且一點也沒有變老。”想到這裏,藍烴、固易還有長哲三人,神色都有些閃爍。
“沒有變老?”壯碩男子愣了愣,“莫不成……”
莫不成什麼,壯碩男子沒說出來,三位長老也沒有應聲,但他們彼此暗中交流的眼神裏,卻有著相同的猜測。
阿薩羅此人,雖然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但這世間再厲害的武功,也隻是會延緩衰老,不可能真的做到讓人一點都不老。
阿薩羅當初來找他們的時候是這個樣子,二十年再次到來,還是這個樣子,這讓他們相信這跟言雪靈沒關係……怎麼可能!?
就算武藝內功高強如阿薩羅,也不可能做到阿薩羅這樣的程度!
不過這件事,現在也不好明著說,故而藍烴長老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那阿薩羅今日對付我們的時候,沒有下殺手。
指不定是因為知道了神女就在附近,他也不想和我們徹底鬧翻,現在最主要的事,是守住雪神山,別讓上麵的人活著下來。
至於其他人……就隨便他們吧……”
長老一念是雪神教五位長老裏,才繼位上去的,無論閱曆,經曆,武功,教中的威望,都沒有他們三位長老高。
如今藍烴、固易、長哲三位長老已經叛變,站在聖女那邊的,似乎隻有一念和長期駐紮在雪神山上的長老鳩智了。
可現在鳩智和他的雪神使們下不來,雪神山附近的村子,又大多站在了他們這邊,現在能幫一念的,屈指可數。
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至於被一念帶走的那個雲若夕的夫婿……
藍烴冷聲一笑,雪髓毒深入骨髓,根本活不了多久,這世間無人能救他,聖女也不行……
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去對付。
藍烴等人速度開始召集人手,圍守在雪神山腳下。
一念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對他們極為不利,如今的雪神山地界,根本不知道哪些人已經叛亂,哪些人可以信任。
所以他沒有帶著慕璟辰回村子,而是直接去了附近的冷杉林躲了起來。
老乞丐受了雲若夕的囑托,要照顧謝堰和常百草等人,在拓跋焱帶雲若夕上山後,他就帶著常百草等人和一念一起撤退了。
至於阿薩羅……他在阻攔雪神使追拓跋焱後,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去做什麼。
對此,藍烴等人雖然心裏有些繃緊,但想到神女在他們身後,他們就什麼也不怕了。
巍峨的雪神山,屹立在漫天冰雪的世界裏,露出的脊背,具是漆黑的未生一物的堅硬岩石。
阿薩羅走在陡峭的山路上,耳邊是呼嘯著的北風,身邊是不斷落下的雪花,前方,則是有些看不到盡頭的山路。
當年他渾身浴血,強弩之末,卻堅持著想要見到她的信念,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雪神山,好幾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神明在暗中庇佑,每一次他的意外,都隻是有驚無險。
那麼這一次呢?
他還能再有驚無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