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土泊垣擔心他們說得再小聲,也要被人聽到,便忍住了沒說,隻道:“回去後,我再給你細說。”
阿裏噸有些不滿,明明他才是一直跟著羅姬的人,這個土泊垣卻總是以副大當家的姿態自居,對他們呼來喝去。
現在他好不容易在大當家麵前,這個土泊垣又站出來各種阻攔……分明就是看他不順眼,想要搶他為組織立功的機會!
他想繼續和紮克討近乎,土泊垣卻強硬道:“別忘了,是誰讓我和你一起來的。”你不聽我的話,難得還要不顧大當家的意思!?
阿裏噸頓住了,大當家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過,這次參加宴席,羅姬說過好幾次,讓他小心謹慎,聽從土泊垣的意見。
要是土泊垣有心拿他,用這次機會在大當家麵前進讒言,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心裏對土泊垣恨得不行,但臨到行動,他還是掩下了心裏的憎惡,放下了酒杯,也放下和紮克等人繼續攀交情的心思。
紮克那邊看到此情此景,也沒多想,不是所有的商隊都喜歡和大商隊結交的,尤其是一些沒有劃分戰隊,處於中立的家族商隊。
隻是這個什麼多得商隊,他還真是沒有聽說過……紮克想來一會,就沒想了,難得聽到鄉音,轉過身就繼續和北戎人交談了。
而對麵的土泊垣看到這裏,則是微微鬆了口氣,隻是他還沒鬆完,就感覺一道清冷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誰!?
誰在看我!?
土泊垣下意識的抬頭去尋找視線的主人,卻發現諾大的帳篷裏,上百號人,並沒有一個人在看他。
這是太過緊張,而生出了錯覺!?
土泊垣默默的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喝的時候眼角卻暗中觀察在場的所有人,當他確定沒有人在看他後,才徹底了放寬了心。
事實上,他並沒有錯覺,剛剛看他的人,是慕璟辰。
“這個商隊,有問題。”慕璟辰的話是對花無意說的,用的是傳音入密。
坐在他們旁邊的花無意,聽到了,卻像是沒聽到般沒有理睬。
慕璟辰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看他不順眼,還理都不理了?
花無意放下杯子,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回了一句:“沒什麼,不過是覺得,不太重要的人和事,不需要去在意罷了。”
聽上去,似乎是在對慕璟辰剛剛提醒的回應,表示:不管那個商隊有沒有問題,隻要與他們無關,他們就可以不管。
但慕璟辰總覺得,那句“不太重要的人”是在指他——因為他不太重要,所以花無意才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慕璟辰思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又是為什麼得罪了花無意……
索性的,他不想了,隻專心看著雲若夕,看著她啃羊肉,啃得嘴角都是香油的可愛樣子。
宴席進行到一半,現場越發熱鬧,許多喝多了的人,都開始離開座位,或參與中間的舞蹈,或和談得來的人坐在了一起。
幾個年輕的北戎貴族少女還紛紛起身,主動給嘉賓們表演歌舞,其中一個,更是直接大膽的走到拓跋焱的麵前奉上了酒杯。
算是勸酒的意思。
拓跋焱身邊的娜雅,當即以拓跋焱身體不適為理由拒絕了,對方沒有多勸,很淡然的收回了酒,隻是並沒有離開。
她看著娜雅,笑嘻嘻的道:“你是哈德斯閣下的妻子嗎?”
嗯?
娜雅微微愣怔,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對方會問這個問題,用的還是較為流暢的西梁話。
她微微垂眸,回答道:“不是。”眼底深處,是外人看不到的悲傷和落寞。
而那北戎少女,似乎看出了拓跋焱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便繼續問娜雅:“那哈德斯閣下有妻子嗎?”
“沒有。”娜雅回道。拓跋焱雖然已經有了不少後妃,但作為妻子的王後之位,卻是空缺的,那邊不算是已經娶妻。
北戎少女聽後,靈動自信的眸子,當即迸發出激動的光芒,“那哈德斯閣下可願娶我?”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有些愕然,尤其是紮克這些知道拓跋焱真實身份的,那是差點沒把嘴裏的酒給噴出來。
拓跋焱卻是沒有什麼表情,淡冷的眸子,始終盯著麵前他自帶的翡翠盞,沒有焦距。
“蘇日娜!!!”
發出著急聲音的人,是坐在右邊首位的女子,那是高城部首領的妻子奧敦格日樂,也是這個大膽向拓跋焱示愛的北戎少女的母親。
被叫做蘇日娜的少女,並沒有理睬她的母親,而是繼續盯著拓跋焱道:“我叫蘇日娜,是高城部首領的女兒,大可汗親封的阿巴亥,我的身份,足以成為你的妻子。”
少女的神色裏藏著羞怯,但眼睛裏卻是滿滿的自信,因為她不僅是南部幾個部族裏最美麗的少女,更是大可汗的侄女。
大可汗最受寵愛的妃子,小王子呼延樂的母妃——阿茹娜,就是她的親姑姑,她也因此,被封為了王庭的阿巴亥。
也就是北戎王庭的公主……
一個公主,如何不能成為一個商隊領隊的妻子!?
就算這個商隊的領隊看上去十分不凡,貴氣十足,但商人和平民的身份擺在那裏……蘇日娜自信,對方不會拒絕她。
拓跋焱的確沒有拒絕她,因為他連“滾”這樣的字,都懶得說,隻轉了轉眸子,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娜雅。
娜雅當即明白,拓跋焱這是在對她說:處理掉,別再煩他。
她立刻站起身來,對著蘇日娜施了一個麵見北戎貴族的禮,“殿下,您身份尊貴,而我家主人隻是一介商賈……”
“我不介意。”單純的蘇日娜立刻打斷了娜雅的勸阻,信誓旦旦道:“我願意帶著我的嫁妝和尊榮,嫁到你們費洛家族去。”
年輕漂亮的少女公主並沒有看出拓跋焱眼裏的冷漠,她以為對方不說話讓侍女代言,是被她的舉動嚇到了。
畢竟除了他們北戎外,其他地方的女子,可是都沒有這麼主動“彪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