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上吹來的風,帶著清新又甘甜的味道,落在人身上,讓人恨不得就這麼躺過一個夏。
但落了水的影七卻並不好受。
她中了軟筋散,無法用內力弄幹衣裳,隻能濕噠噠的躺在木板上。
雲若夕用白布擦拭的效果並不好,便想讓人拿幹淨衣裳。
可她對外喊了數次,都無人回應。
“夫人,我沒事的。”影七不願讓雲若夕為她這般勞心勞力。
雲若夕卻是搖了搖頭,繼續給影七弄衣裳。
好在影七本身夠堅強,並沒有出現感冒發燒的跡象,雲若夕才鬆了口氣。
洱海雖然叫做海,但並不是真正的海,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後,就抵達了岸邊。
岸邊早已有人接應,拓跋焱一上岸,就有一架極為舒適的軟轎子,在等著他。
雲若夕和影七作為人質,卻是不會又這樣的待遇
隻是雲若夕沒想到,拓跋焱居然會遵守承諾,放了影七。
“孤的身份,你也知道了,回去告訴你主子,想要贖人,朝歌城聖月宮,讓他親自來。”
拓跋焱說完,就放下了月白色的紗簾,擋住了他臉上的所有神色。
影七本想說什麼,雲若夕卻突然道,“小七,回去。”
旁邊的侍女將軟筋散的解藥,甩給了影七,也不管影七能不能接下,就立刻跟著拓跋焱離開的轎子走掉了。
影七拿著解藥看向雲若夕,見雲若夕給了她一個“乖乖聽話”的眼神,便安靜的退到了一邊。
雲若夕在帶刀侍衛們的監視下,跟上了前麵的隊伍,她麵上不動,心裏卻把拓跋焱罵了個狗吃屎。
拓跋焱這個混蛋,想來早就準備放了影七回去傳話,結果卻坑了她一堆眼淚加膝蓋。
在朋友性命麵前,她是沒有節操,但這不代表她就能這麼被欺辱。
雲若夕想報複回去,但看了看對方的人數,她扶上肚子歎了口氣。
南疆的城鎮沒有大寧發達,許多道路也都不太好走。
雲若夕來大理的時候,享受的是拓跋焱的“貼心男友服務”,走的時候,卻隻能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
這過程並不好受,沒多久,她就直言道:“我不舒服,我要休息。”
周圍的人選擇無視,雲若夕就幹脆不走,若是侍女前來拉她,她便直言,“我的孩子要是有事,我的命你們也別想留著!”
雲若夕想得很透徹,拓跋焱聰明,她家慕璟辰也不是好糊弄的對象,說什麼要是她死了,他就找人假扮。
哼,縱然有這個可能性,找人假扮也比她本人好好活著,有更大的風險,畢竟若是假扮被揭穿,別說談交易了,報複都來不及。
雲若夕就是仗著這一點,才說出了孩子在,就留在的話。
拓跋焱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耐,還是不想和她再說話,直接讓人搭了新的轎子,讓雲若夕乘坐。
雲若夕坐上轎子的時候,還有沒反應過來,這個有機會就折磨她的拓跋焱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她最初想著,拓跋焱可能是以交易為重,才這般爽快的順了她的意。
但想到之前拓跋焱說過,他最討厭威脅,甚至真的不顧初衷想要殺了她……
雲若夕便意識到,拓跋焱突然好說話,可能是不想耽擱路程。
這情況,也同時說明了,昨天晚上,拓跋焱是真的暴露了行蹤。
現在,他應該是在逃離大理城。
雲若夕看著自己的肚子,安靜的輕撫。
……
藥王穀。
影樓大長老一到,就直接進了藥仙居的竹林小築裏。
慕璟辰相比一個多月前,消瘦了許多,要不是還有呼吸,冰寒的身體,看上去真的行將就木。
影魅看著大長老,雖然沒說,但眼裏隱隱有埋怨之意。
他們影樓的人,練的基本都是暗影心法,這種心法對於雪髓毒來說,並沒有克製作用,盲目的去給慕璟辰傳功療傷,不僅對慕璟辰沒有作用,反而會寒毒入體傷到自身。
而大長老所練的心法裏,有他自創的天罡勁,這種心法屬於陽性心法,和慕璟辰所練的天元純陽功一樣,對雪髓毒有一定的克製作用。
雖然克製的效果,沒有天元純陽功好,但也足夠治療慕璟辰的內傷。
原本慕璟辰受傷後,影魅第一時間通知了大長老,是希望大長老第一時間趕過來,可沒想到大長老卻稱影樓有要事,遲遲沒有出現。
就算大長老當時,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情況不能立刻趕來,但在他接連告知主子情況,表示主子危在旦夕的時候,他還是沒來,影魅覺得,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影魅知道,整個影樓的總運作,長老們都是不可或缺的樞紐,他也知道,有些最高級別的任務,隻有長老才有資格知道,他更明白,對長老們而言,影樓比樓主重要。
但他心裏不能接受,在他心裏,樓主比影樓重要。
“不錯,還沒死。”大長老上前把脈後,調侃了一句,差點沒讓影魅炸毛。
好在他調侃後,沒有忘記正事,扶起慕璟辰,給他傳功,影魅才沒犯以下犯上的錯誤。
大長老的療傷很慢,差不多在過了一個多時辰後,他才收功,緩緩吐出一口寒氣。
“他身上的寒氣太重。”如果再繼續下去,他八十多歲的老骨頭可熬不住。
“慢慢來吧。”大長老說完,就扶著慕璟辰重新躺了下去。
結果沒想到慕璟辰剛躺下,長長的黑羽毛便微微顫動,他睜開了眼睛。
“阿夕……”
聽到慕璟辰迷蒙的輕喚,影魅有些心酸,貼心費力的照顧了主子這麼久,主子醒來第一時間想到的,永遠隻有夫人。
至於大長老,聽後卻沒有影魅那般心酸,隻是則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歎了口氣,“你那小娘子怕是落了麻煩。”
影魅看向大長老,微微皺眉,大長老,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主子現在這個樣子,別說去救人了,就是擔心焦慮都扛不住。
他本來已經想好怎麼解釋雲若夕的去向,等主子養好傷後再說出事情,哪怕為此會被主子殺了也無所謂。
他決心都這麼大了,結果被您老人家,一句話給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