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您?我為什麼要怪您?”雲若夕突然覺得,跟說話含蓄的古人說話,腦細胞有些不夠用了。
“怪我當初,沒有成全你和月軒……”
白夫人這話還沒說完,雲若夕剛進嘴裏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還好她反應快,咽下去了。
“您,您說什麼?”
成全她和白先生……
等等!
不對。
她代入錯誤,白夫人說的是原主,不是她。
咳咳。
雲若夕鎮定下來,弱笑道:“白夫人何出此言,我和白先生過去,似乎沒有郎情妾意吧。”
白夫人對雲若夕用詞大膽,很是意外,這個印象中的乖女子,似乎變化了不少,但很快她就收斂詫異,流露出抱歉的神色:“你這樣說,可是在怨我。”
不怪雲晴月改變太多,實則是經曆了太多坎坷,白夫人的心,已經軟成一片。
“我沒有……”
“軒兒從小就去藥王穀學醫,不常在府中待著,偶爾回來,也常常是一個人埋在藥草堆裏不太理會人。”
白夫人完全不理會雲若夕的爾康手,目光飄遠,回憶起了從前,“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齊氏的真麵目,因著晴芳的緣故,和齊氏也算是交好。
齊氏來嶽陽拜訪安家時,也會順道來找我,那時候你的身份,還是她的親女,她自然是走哪都帶上你。
四歲的時候,你第一次來白府,還不怎麼會說話,後來多來了幾次,才怯生生的喚我芸姨。
再後來,便是你和軒兒第一次見麵,那時候我以為雲晴雪是晴芳的女兒,便總想著撮合軒兒和雲晴雪。
誰知道,軒兒看著你們一幹姐妹,是一個都沒理會,我想著他性子天然如此,便沒太在意,直到後來……”
“後來如何?”雲若夕心驚肉跳,原主不會和白先生有奸情吧,蒼天啊,大地啊,這叫她以後該如何麵對白月軒。
要不跟白先生說,她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然後告訴他,您的青梅晴月已經去世了,還望珍重?
“後來……”白夫人雙手捧著茶杯,歎了口氣,“我便害了你。”
啥?
雲若夕眼皮子跳得更凶了。
難不成,白夫人做出了棒打鴛鴦的事?
雲若夕胡思亂想著,白夫人就道出了過去的一段往事,“你十二歲那年,齊氏帶你上門,我見你眉眼長開,出落得和玉蘭花一樣,性子又柔和,便很是滿意。
於是私下裏跟齊氏說,等你十四歲後,就定下兩家的姻親,讓吾兒納你為側夫人,齊氏應下了。可沒多久,富縣就傳來你意外毀容的消息,現在想來,你的毀容,或許也是我害的。”
白夫人歎了口氣,都在後宅長大的,哪裏不知其中的門道。
那時候白夫人不知雲晴月不是齊氏的親生女兒,自然沒有懷疑原主的毀容跟齊氏等人有關,隻以為是意外。
可仔細想想想來,後宅之中,哪有這麼多的意外。
白夫人本也不是粗心之人,但她嫁來白家後,被丈夫獨寵,沒有遭遇過妻妾成群,便忘記了幼時在謝家大宅裏所見識到的複雜人心。
“原來是毀容這件事。”雲若夕忍不住拍怕小胸脯,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原主和白月軒有奸情呢。
“若夫人隻是因為毀容這件事而內疚,大可不必內疚。”雲若夕表示,“害我的是齊氏母女,跟夫人你無沒關係的。”
“不,。”白夫人搖了搖頭,“不止是這個,你十四歲那年,隨同齊氏來拜訪我,你請求我,讓我做主幫軒兒納你為妾,讓你留在軒兒身邊。
但我卻因嫌棄你毀了容,而拒絕了你的要求,你失魂落魄的回去了,沒過多久,便傳出你毒害嫡女被趕去莊子的事。”
啥?
原主還幹過這樣的事?
雲若夕瞪大眼睛,“白夫人,你你確定當時我求的,是讓白先生納我為妾,而不是讓你救我脫離齊氏的魔爪?”
白夫人被這一問,反而詫異的看向雲若夕,“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難不成,你不記得你自己做過的事了。”
“……”雲若夕沉著片刻後,表示,“確實不記得了,不瞞白夫人,我在鄉下傷過頭,有不少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什麼?”白夫人關心道,“傷到了頭,那現在如何?還有傷嗎?”
雲若夕對白夫人的反應,微微一暖,“沒事,所以白夫人也不用提那些往事了,過去的都過去了……”
雲若夕想了想,白月軒那樣的人,的確是很容易女子生出欽慕之心的,原主喜歡白月軒也很正常,隻是那時候的懇求,是因為愛慕,還是想逃離雲家,怕也隻有原主自己知道了。
“過去我,或許是喜歡過白先生吧。但白先生對我,想來是沒有什麼意思的,所以白夫人你也需不著說拆散這種話。”
都快嚇死她了。
白夫人搖了搖頭,“不,軒兒對你,應當是有情誼在的。”
“哈?”
你,你不是說白月軒從小就常待在藥王穀,家都不回幾次嗎?
這白月軒和雲晴月,哪怕從小相識,也沒見過幾次吧。
十二歲以前,那是小毛孩子,情竇都沒開呢。
十二歲以後,原主容都毀了,自卑得不行,見人都不說話的,是怎麼和白月軒談的戀愛?
且,原主要真和白月軒有什麼,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白月軒怎麼會沒認出她來。
這女子十四五歲到十八九歲的樣子,也不至於讓人認不出。
還是說……
白月軒其實認出來了!
但因為見她不記得一切,他也就順著她走了?
“白夫人,您是不是弄錯了……”雲若夕忍不住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希望白夫人是搞錯了。
但白夫人目光堅定,“我不會弄錯的,軒兒雖然性子孤僻,不親近人,但他畢竟是我肚子裏出來的,我能不了解。
他起初對你,或許隻是一絲憐惜,但後來他跟著你來京城,跟著你住顧家,又親自教你醫術……”
白夫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便知道,他對你,當是存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