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晴雪呆呆的看著鄭婉怡,滿腦子都是剛才鄭婉怡彈琴,顧顏之屹立在旁靜靜聆聽的情景。
這樣的郎才女貌,本該屬於她和顧顏之才對……
“姐姐你怎麼了?”鄭婉怡明知故問。
雲晴雪卻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旁邊秀芳看著著急,隻能在旁邊小聲提醒,“小姐,別失態……”
雲晴雪溫婉多年,到底有功底在,被秀芳提醒後,便立刻回過神來,笑著道:“沒什麼,我,我隻是在想,我好像並沒有多一位妹妹。”
顧家並沒有把顧顏之和鄭婉怡的婚事告訴她,她自然可以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懟回去。
但鄭婉怡毫不在意,輕笑道:“姐姐說笑了,妹妹姓鄭,名婉怡,是太傅的孫女。”
說完,她羞赧的看了眼顧顏之,“昨日,顏之已經來府上,跟我父親商議婚事了,說是顏之迎娶姐姐的時候,也會迎娶我……”
所以無論是將來嫁進顧府的身份,還是現在的年齡,她都該叫雲晴雪姐姐。
可這一聲姐姐,比當初雲晴月喊的“長姐”,都還要讓雲晴雪難受。
她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看向顧顏之,“子玉哥哥,這,這是真的嗎?”
顧顏之眸光冰冷,雲晴雪臉上的驚疑,實在太假,昨日太傅府故意放出的消息,雲晴雪不可能沒收到。
“父親已經寫信,去告知安老夫人了。”顧顏之冷淡回應,心中卻在想,鄭婉怡這門親事,到底該不該繼續下去。
他和顧言章不一樣,他對女色並不感興趣,娶妻娶妾隻是為了家族利益,要是多娶妻妾的結果,是後宅不寧,他倒寧願後院沒有一個女人。
“這,這樣……”雲晴雪不敢說“外祖母不會同意”這種話,因為就算安老夫人不同意,她也會說服安老夫人,讓她嫁給顧顏之。
她想嫁給顧顏之,已經想了十多年了……
“那我今日來,豈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既然事實已經發生,雲晴雪隻能大方的表示,對鄭婉怡的存在,完全不介意。
“怎麼會,我今日來找顏之,主要是道歉的,剛才顏之已經原諒了我,我今日的事已了,姐姐要是想和顏之單獨說話,我這就走。”
你雲晴雪會表示大方,我鄭婉怡就不會?鄭婉怡覺得,她已經漸漸開始明白,自家祖母教她的那些東西了。
雲晴雪聽著鄭婉怡那一口一個顏之,簡直恨不得把鄭婉怡的嘴巴撕爛。
這種同輩平等的稱呼,她都沒叫過呢,雲晴雪心中恨極,卻隻露出了一副不解的樣子:“道歉?道什麼歉?”
“就是外麵的謠言啊,姐姐你沒聽過?”鄭婉怡細細觀察雲晴雪的表情,突然覺得傳說都是不可信的。
什麼安家孫小姐性似其母,溫婉善良,這雲晴雪,分明就是一個擅長偽裝、虛有其表的女人。
“我家中三妹病了,我為了照顧她,一直沒有出門。”雲晴雪當著顧顏之,是一臉的不知情,“難不成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要是想聊天,可以去宜蘭亭。”顧顏之淡冷開口,打斷了兩個女人的虛偽對話。
翠竹園是顧顏之的住處,按規矩,雲晴雪也好,鄭婉怡也罷,這些還未嫁進來的閨房女子,都是不能隨意來的。
顧顏之也不想在這裏招待鄭婉怡,可不久前他在竹林彈琴疏解煩悶,於管家直接把鄭婉怡帶了過來。
然後鄭婉怡就開始道歉,他一個男人,讓一個女子道歉,本就有些失禮,便沒好再讓對方離開。
鄭婉怡看見他在彈琴,一時興起,想要以一曲作道歉禮,他也隻能隨著她。
本想一曲終了,就送對方離開,哪知雲晴雪來了,他已經沒了應付這些女人的心情,便淡冷道:“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完他看向綠衣,“照顧好兩位小姐。”
“是。”綠衣巴不得少爺趕緊擺脫這兩個女人,立刻應下。
兩位小姐見顧顏之要走,同時喚出聲,想留顧顏之,但顧顏之全然當做沒聽到的樣子,徑直走了。
為了防止兩個女人去追,綠衣適時的出聲:“兩位小姐,可願移步宜蘭亭?”
當然不願!!!
她們隻想和顧顏之待在一起,誰想麵對一個一臉假笑的情敵。
然而這個時候,她們誰先開口說要走人,誰就會顯得小氣又大方,於是雲晴雪和鄭婉怡,不約而同的露出一副樂意至極的表情,點了點頭。
綠衣默不作聲,低頭帶路,可聽到身後兩女不斷出來那“姐姐妹妹”的對話,她的心中卻忍不住泛出了一絲惡心。
她突然比起這兩個虛偽的女人,那個炒菜時會高呼“乖寶幫我拿盤子”的粗俗女人,要順眼得多。
如果讓她非得在這三個女人裏,選一個當主子伺候,她倒寧願選擇雲若夕。
綠衣記得,今日送雲若夕時,雲若夕笑著對她說:“我不喜歡你盯著我,但其實,你也很不喜歡看我這個村婦把,這下好了,你我都可以輕鬆了。”
綠衣當時聽後,麵無表情,心裏卻有些詫異,因為她一直以為,雲若夕隻是一個徒有長相,會勾人的村婦而已,哪裏想到,她其實是個心思很澄明的人。
然而就是因為她心思澄明,才讓綠衣生出一些複雜的情緒。這些日子,她對雲若夕表麵恭敬,實則鄙夷,處處監視不說,還限製對方行動。
可被這樣對待的雲若夕,對她,卻依舊很友善,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會邀請她品嚐,雖然她因為嫌棄,一次也沒嚐過,但她不得不承認,她炒的飯菜,真的特別的香。
最重要的是,在她被鄭婉怡侍女打了的時候,連顧府的丫鬟,都嚇得不敢開腔幫她,雲若夕卻第一個時間,衝到了她的勉強。
綠衣眸光複雜,她雖是顧府的大丫鬟,但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奴婢,彩衣打她那巴掌,縱然錯了,她也注定討不回來。
但雲若夕,這個被她厭惡鄙夷的鄉下村婦,卻是毫不猶豫的站出,將她的委屈一巴掌還了回去。
那一瞬間,她心裏竟生出一種念頭:眼前這個女人,要真的是她的主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