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懵懂稚嫩的小孫女跌跌撞撞地跑向一旁的水坑,顧青辭眼疾手快地衝過去抱住了她。
見小女孩被自己接住了,顧青辭鬆了口氣,要是摔進水坑,那肯定是要摔破頭。
見小女孩安然無恙,顧青辭安慰地看著她,說道:“天黑了,快回家吧。”
小女孩笑了笑,這才露出手裏護得很緊的那樣東西,顧青辭看了眼就變了臉色。
居然是紙錢!
她記得姚家並沒有紙錢,所以姚老婆子祭奠姚姨娘都隻用了一點花生豆子,而所有人都說村子裏最近沒有死過人,那這紙錢是哪兒來的?
顧青辭將小女孩放下,問道:“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小女孩說話還不利索,磕磕絆絆地說道:“灑……灑……地上,大盒子……全是……”
顧青辭擰了擰眉,這小女孩說的是棺材?
這下子顧青辭更覺得不對了,這麼小的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就在顧青辭要繼續問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姚老婆子的喊聲,“囡囡!”
小女孩聽到喊聲,立刻回頭朝姚家小跑著去了。
顧青辭則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把紙錢拿了下來,看著手心的紙錢,顧青辭陷入了深思。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真有一個帶著男孩兒的寡婦,那男孩兒也真的被放進了棺材,可這個村子的所有人為什麼都要撒謊?
那小男孩究竟是不是被活埋了?
顧青辭默不作聲地收起了紙錢,隨後回到姚家。
白鷺也在她後一步回來了,懷裏捧著不少野果和野菜,“青辭姐,剛剛就吃了點糕點,肯定沒有飽,我找到不少野果,還有野菜,先吃點果子,等姚老太睡著了,我去廚房做點吃的。”
顧青辭壓低聲音道:“可是沒有柴,要不然算了。”
白鷺拍了拍身邊的小框子,“這裏沒人撿柴,我都不用上山,就在村頭轉了轉就撿到不少。”
夜深了,顧青辭和白鷺就進了姚家的廚房。
兩人都不是嬌生慣養的人,生火洗菜分工明確,很快兩盤子的菜就出鍋了。
白鷺感慨道:“這姚老太說的沒錯,他們真的不生火誒,青辭姐你看,這廚房好多東西的灰都一大層,剛剛那鍋子我都刷了三四遍!”
顧青辭點點頭,“也不知道這村子的人是怎麼想的。”
就在兩人吃了一半的時候,外頭響起了喊聲,“火!有人偷偷生火!”
“真的假的?”
……
聽到外頭的喊聲,顧青辭和白鷺立刻把最後的一點火星子給滅了,又用水潑透了,還把浸濕的煙灰藏好了。
鷺苦不堪言,“這是什麼地方啊,偷偷生火做飯都不行!”
顧青辭把滿是灰塵的鍋蓋重新蓋上,又試探了一下溫度,好在水衝了幾次後已經沒餘溫了。
兩人這才回到房間,互相感慨吃兩盤素菜還吃出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姚家的門被敲開了,鬧了一陣後,眾人並沒有找到生火的痕跡。
“難道弄錯了?”
“不會吧?是秋嫂子說的,說是還聞到菜香了。”
“可這什麼都沒有。”
……
議論紛紛中,姚老太沉聲道:“你們是欺負姚家沒人了?別以為你們家就好到哪裏去了!都等著吧!報應遲早要來的!”
她的話落下後,一群人都不敢說話了,甚至還有幾個婦人哭了起來。
一場鬧劇很快結束,姚家的大門關上了。
白鷺狐疑地和顧青辭說道:“青辭姐,那些村民剛剛還氣衝衝的,怎麼姚老太這麼過分的詛咒都沒人敢吱聲?”
顧青辭擰緊了眉,她剛剛也聽出了異樣,姚老太這話不像是被逼急了胡亂地咒罵,倒像是真的警告,那些人也像是真被唬住了。
“這村子太古怪了。”
第二天,顧青辭直接去了這村子的裏正家。
雖說是裏正,可這東泉村實在太小,又太過貧寒,裏正也不過是從村民中挑了個人。
因為是周家來的人,裏正對顧青辭十分禮遇,說到姚家的事,裏正也不過搖搖頭,並沒有說太多。
顧青辭隨後又問了東泉村的情況。
來的路上,她就從來過這裏的人口中得知,這東泉村之所以叫東泉村,原因就在於村子東邊兒的山上有一口泉水。
裏正說道:“之前村民日子好過些,就是多虧了這口泉水,村裏人都去泉水那兒捕魚,隔三差五就去鎮子上售賣,這泉水是東泉村的寶貝。”
顧青辭皺眉,“那現在怎麼了?”
裏正隨口說道:“沒魚了,那些捕魚為生的人都離開謀生了,留下的都是走不動的。”
顧青辭總覺得裏正說話的語氣裏帶著一點絕望。
走出裏正家,顧青辭和白鷺在路口彙合。
聽顧青辭說了裏正的話,白鷺搖了搖頭,“不對啊,青辭姐,我們來的時候經過一條河,那河裏魚很多,也好捕,山泉的魚既不大也不好捕撈,他們為什麼舍近求遠?”
顧青辭也想到了這一點,“的確,而且山泉沒魚了,捕魚為生的人為什麼不去河裏捕?”
白鷺摸了摸下巴,“難道那泉水有什麼特別的?”
顧青辭這會兒也來了興趣,“看來不去瞧瞧這口泉水倒算是白來了。”
白鷺提醒道:“青辭姐,我們不是和他們約好了今天午時前在村口彙合?”
顧青辭點點頭,“時間也不多了,不如現在就去看看。”
得知顧青辭要去泉水那兒,路上的村民紛紛勸誡,都說去山泉的路很難走。
見顧青辭和白鷺隻是兩個嬌滴滴的姑娘,想著也不可能攀爬上去,多半是奔著東泉村的名頭去見識見識,於是村民便指了路。
好在並不難找,隻是最後攀爬的一段路確實很困難。
顧青辭挽起袖子,回頭發現白鷺已經把褲腿都挽起來了。
兩人互相幫了把,很快就爬上去了。
顧青辭拍了拍手心的灰,感慨道:“這路的確難走,之前他們真的來這裏捕魚的話,也真是夠有耐心的。”
白鷺東看看西看看,“這山洞裏麵太黑了,看不清。”
顧青辭拿出火折子,也隻能看清麵前這一片區域。
山洞的一半都是水潭,從裏頭傳出來的水聲是泉水冒出的聲音。
突然白鷺踩到了一株草,她捏著鼻子說道:“好難聞!”
顧青辭警覺地拉開了她,“快用水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