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郡主府,顧青辭便看到了守衛森嚴的場麵,整個郡主府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
顧青辭看得出來拓跋桓對這個妹妹的寵愛和關切。
可以說如果純瑤郡主真的死了,還沒有查明真相,那作為最大嫌疑人的她和懷清鐵定要死得很慘。
走了好一會兒總算停下了,顧青辭走進這間氣派華麗的院子,還沒走幾步就差點撞到一個急匆匆在跑的侍女。
侍女手裏端著水盆,著急慌忙地往外跑,看到拓跋桓來了,侍女嚇得連忙下跪,“見過可汗!請可汗恕罪!”
拓跋桓哪有心情來和一個冒冒失失的侍女計較,他沉聲道:“郡主怎麼樣了?”
侍女紅著眼睛哽咽道:“禦醫還在裏麵看診,說是郡主她……她的情況不太好,已經去太醫院拿續命藥了!”
拓跋桓厲聲道:“胡說什麼!”
隨即他都不管顧青辭了,拔腿就衝進了屋子,“瑤兒!”
顧青辭皺緊了眉,這個時代如果大夫吩咐去拿續命藥,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征兆。
這種續命藥主要是為了讓昏迷不醒或是頭腦糊塗的人在臨終前提精神,類似於回光返照,這樣能最後見親人一麵。
她見耽誤不得於是連忙也跟著衝了進去。
床上的純瑤郡主一張臉變得紫紅,看起來十分滲人,不少年輕的侍女都不敢看了,幾個禦醫也是束手無策。
“可汗!我等實在沒有辦法了,已經派人去禦醫所拿了續命藥,您還是做好準備,幫郡主安排好身後事……”
拓跋桓怒聲道:“滾!”
幾個禦醫連忙逃一般離開。
拓跋桓攥緊了拳,急聲喊道:“瑤兒!瑤兒你醒醒啊!”
顧青辭看不下去了,清洗過手就衝了過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脈並且檢查了毒素蔓延的程度。
拓跋桓見她衝純瑤郡主拔刀,立馬吼道:“你這是要做什麼?還嫌害人不夠嗎?離瑤兒遠一點!”
顧青辭煩躁地看了眼拓跋桓,絲毫不留情麵地說道:“我在解毒,出去!”
拓跋桓指著她的刀,怒聲道:“你拿著刀也叫解毒?”
顧青辭起身,直接用刀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不拿刀解毒的人多了,全被你趕出去了,大不了你讓我回大牢,讓剛剛的禦醫來,大概你還能來得及和你妹妹見最後一麵!”
拓跋桓胸口不住起伏,最後還是妥協了,畢竟那些禦醫已經沒有辦法了。
“好,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顧青辭指著門,“出去,這中毒情況很嚴重了,起碼需要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我不能收到任何幹擾,你可以在院子裏,但不要踏進這扇門。”
拓跋桓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一天,被一個小女人拿刀指著鼻子喝三吆四的。
然而他還沒辦法反駁這個女人。
最後他利落地轉身,走出了屋門。
顧青辭又說道:“等一等,這些侍女都撤走,她們根本沒辦法專業地照顧一個中毒患者,去禦醫所找個手腳利落、膽子大的禦醫來,快點!”
門外站著的人差點驚掉了下巴,這個女人居然可以對可汗這般使喚!
拓跋桓雖然顏麵掃地了,可他還是不敢吭聲,畢竟這是救活純瑤郡主最後的一條路。
看著院子裏低頭不敢看的禦醫、侍衛和侍女,拓跋桓厲聲道:“都散了!”
很快,禦醫所來了一位年輕禦醫。
院子裏是重重包圍,以及拓跋桓親自坐鎮,屋子裏卻隻有三個人。
顧青辭隻用餘光掃了眼這位禦醫,連他的長相都沒有看仔細,她坦誠地說道:“我知道,禦醫所選了你來,想必你地位最低,這時候被扔進來做替死鬼。”
這也是她早就想到的可能,畢竟這會兒沒人相信純瑤郡主還能被救活,肯定將地位最低的人推出來,到時候和她一起承擔可汗的怒火。
聽到後麵的男人沒回應,顧青辭也並不奇怪,繼續開口道:“你是不是被推出來的擋箭牌我不在乎,我隻告訴你,聽我的,別多問,這就是你唯一可能的活路,如果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到時候有郡主給你陪葬,也算不錯了。”
說著,顧青辭使喚道:“桌上那些藥需要切碎研磨,越細膩越好。”
聽到刀切的聲音,顧青辭這才放心,隻要這人和她都有活下去的心,那就可以放心使喚。
然而她這時候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到這禦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深情又帶著克製。
夜幕落下,顧青辭總算縫合了三處放血的傷口,因為純瑤郡主昏迷不醒,連麻藥都不需要用,直接割開了,現在血液已經變得鮮紅。
“藥粉!”
顧青辭伸手,手心便被放了一碟藥粉,她立刻開始下一步,心裏暗道沒想到這被人推出來的禦醫還不錯,手腳利落不說,話還少。
很快,所有的事都做完了,純瑤郡主的臉色也漸漸退散了紫色,顧青辭累得夠嗆,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前的腳踏上。
然而一下子眼前一黑,她差點栽倒。
眼看著顧青辭的額頭要撞在床沿上了,突然她腰間一緊,沒想到會被人一把抱起。
想到這屋子裏隻有那個禦醫,顧青辭全身頓時緊繃,手也摸向了藏著利器的袖口。
敢趁她這個時候非禮她,她鐵定要這人付出代價。
然而就在她要動手的一瞬間,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我。”
這聲音太熟悉了,可此刻帶著一點克製,讓她的心猛地揪起。
她立刻回頭,然而看到的卻不是那張期待的臉。
失落的一瞬間,她又擰緊了眉,雖然這張臉不是,可她的直覺是眼前這人就是穆玄景!
果然,她看到了他臉頰邊的一點破綻。
下一刻,穆玄景自己動手將人皮麵具撕去,露出了他原本的樣子。
“青辭,是我,對不起,來晚了。”
顧青辭真的沒想到這人會是穆玄景,她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隨即撲進了穆玄景的懷裏。
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了,隻想在他的懷裏安安靜靜地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