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看了眼四周，“就這些人？”
探子指了個方向，“那裏有南羌駐紮的小部分軍隊，大隊則在十裏地之外。”
穆玄景沉聲道：“南羌人善遊牧，這種地形更是遊刃有餘，好在玉門關易守難攻……”
顧青辭在穆玄景的一番簡潔明了的解釋下，很快就看明白局勢了，“所以他們現在是想要挑釁玉門關的主將，一旦應戰恐怕我軍會中其圈套。”
穆玄景點頭，“羌人駐紮的方向山穀眾多，正是騎兵發揮之地。”
追影補充道：“不僅南羌人驍勇善戰，他們的馬也養得很好，此前先帝一匹汗血寶馬就是從南羌采買。”
顧青辭抬眸看著城門外大吃大喝的南羌人，擰眉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消磨的是駐守邊關的將士們的誌氣。”
就在這時候，顧青辭看到斜後方驀地衝出了一隊人馬，就這麼衝著那群南羌人去了。
眼見著兩夥人動起手來，顧青辭焦急地問道：“怎麼回事？這些是什麼人？”
很快，前方的探子就趕來了，“是一行北晉人，隻是看不出帶隊的是什麼人！”
顧青辭疑惑地看了眼城門的方向，“可這些人並不是從城門出來的，難道是埋伏在城外的人手？”
穆玄景看了片刻，開口道：“是都城的盔甲。”
顧青辭並不熟悉北晉的軍事，可她相信穆玄景的眼光，“怎麼會這樣？都城不是還沒有決斷？”
穆玄景點頭，“這件事我並不知情。”
顧青辭想想也是，如果是皇帝派來的，怎麼可能就這麼幾十個？
追影緊張地說道：“不好！他們敵不過南羌人，尤其是那個帶頭的！”
顧青辭看著看著，擰眉道：“不對！那是個女人！”
她也是女人，也女扮男裝過，從側麵的弧度仔細看她就可以發現這個秘密！
看著那領頭的漸漸體力不支，可還在奮勇殺敵，顧青辭眉宇間添了淩然，她看了眼穆玄景，開口道：“現在情況還不明朗，你去的話容易暴露身份，我帶人過去看一眼。”
穆玄景直接攔住了顧青辭，“胡鬧，這麼危險的地方，要去也是我去。”
顧青辭還想說話，穆玄景已經用黑布蒙住了臉，隨後和顧青辭說道：“在這兒等著。”
看著滿目肅然的穆玄景，顧青辭隻好乖乖放棄掙紮。
她剛剛要帶人去相救也隻是因為骨子裏的習慣，上輩子她已經習慣了單打獨鬥的生活，就算有隊友也難以用性命為代價來信任彼此。
不多時，穆玄景就和帶著人回來的追影到了顧青辭麵前。
追影沒有騎馬，將馬讓給了剛剛身份不明的女人，顧青辭看著她走近，頓時腦海裏的記憶片段湧了出來。
這身形這輪廓……這不是就是懷清麼！
她錯愕地說道：“懷清？”
馬背上的女人跳了下來，一把扯開臉上的麵罩，還真是懷清。
顧青辭皺緊了眉，“懷清，怎麼會是你？”
懷清看到顧青辭也異常激動，她站在原地，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最後直接撲進顧青辭懷裏大哭了一場。
顧青辭對一旁的穆玄景以及眾多暗衛擺擺手，示意他們先離開。
隨後她輕輕拍了拍懷清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等到懷清宣泄完這些情緒，顧青辭用水囊裏的水沾濕了帕子遞過去，“擦擦臉。”
懷清重重點頭，吸著鼻子和顧青辭說道：“青辭，我好想你啊。”
顧青辭感慨地說道：“是啊，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
本來她身體恢複後就該回北晉的，可又遇到了爺爺在南昆出事，在之後又遇到小六失蹤的事情，兜兜轉轉都大半年的時間了。
想當初在北晉都城時，她最好的朋友就是懷清了，這些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遺忘。
懷清絮絮叨叨地說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都擔心死了，要不是皇兄給我來信轉達你的情況，我真的要直接找你了，可因為遷都的事，我又走不開……”
“而且你走以後，元寶也很少開心，總是看著門的方向，大抵是在盼你回來。”
想到那些在北晉生活的日子，雖然有笑有淚，可很真實很溫暖，這些記憶都在懷清再次出現後重新在顧青辭的腦海裏閃現。
顧青辭抬眸，“懷清，謝謝你。”
說著，懷清不知想到了什麼，眸中含淚地說道：“青辭，我都決定了，如果我來玉門關有什麼事的話，就讓人帶信給你，沒想到我在玉門關也能碰到你。”
顧青辭打斷了她，“別胡說了，你這不是好好的？”
懷清咬了咬唇，“青辭，我是偷偷跑來的，皇上並不知道。”
顧青辭已經猜到了，畢竟剛剛懷清全程都是女扮男裝，而且並不是從關內出來。
她擔心地看著懷清，“你這樣太危險了，如果我們今天沒有趕到，玉門關的將士也認不出你，那你豈不是……”
顧青辭沒有說下去，隻是感慨地說道：“懷清，你這麼做太衝動了。”
懷清低頭，“我知道，原本我就是來找周繼宗那個混球的說清楚的，沒想到還沒到玉門關就聽說他被南羌人擄走了，我……我就是不甘心！”
盡管表麵說著隻是不甘心，可臉上寫得清清楚楚，她擔心了。
這一點也是顧青辭來之前就考慮到的，她清楚地記得懷清和周繼宗的關係，盡管懷清從來沒有承認過心裏有周繼宗，但她很多表現都暗藏了心意。
是周繼宗把懷清從陰霾中拉出來的，懷清那顆受過傷的心已經在陪伴中產生了依賴。
顧青辭沒有多說，隻是開口道：“你這樣貿然行事對這件事沒有幫助，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和休息。”
懷清低下了頭，“是我錯了……還害死了那麼多侍衛，他們原本不會死在異地他鄉的。”
顧青辭拍著懷清的肩，勸道：“先別多想這些，他們的後事會料理妥當，都是為國而死的英魂，家人也會得到善待。”
這時候，城門口的一片狼藉，南羌人也被穆玄景的人暫時驅散。
厚重的城門總算開了，得了消息的玉門關主將王元戰戰兢兢地騎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