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水生一大早就在顧青辭的門口等著了。
閻四娘從另一間屋出來，先看到了水生，“你在這裏做什麼？”
水生對閻四娘還是有戒備心的，也不轉頭看她，就盯著顧青辭的房門，“等人。”
閻四娘有些氣不過，“喂，小鬼，昨晚你吃的東西還是我付的銀子，你就這麼報答我？”
水生一板一眼地說道：“等我有銀子就還你。”
閻四娘摸了摸下巴，“你？”
簫正寒過來就看到閻四娘和水生不對付，於是連忙走過來，“四娘，他就是個孩子，和小六一樣，不懂事兒，走吧，我陪你去吃鎮上的小籠包。”
閻四娘這才緩過神，“對，差點就被他氣得連小籠包都忘了，走走走，我們走，還得買一份回來給青辭。”
簫正寒跟著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問道：“那其他人呢？”
閻四娘重重看了他一眼，“其他人也請？銀子紮手呀？”
簫正寒憨笑了一聲，“還是四娘懂得持家之道。”
很快，院子裏隻剩下水生一人。
顧青辭醒來，剛起身就聽到外頭傳來芳姑的聲音。
“娘娘，老奴送熱水來了。”
顧青辭連忙起身道：“不必了，我這裏有人伺候呢。”
芳姑堅持要送熱水，“娘娘不必和老奴客套，老奴剛剛瞧見娘娘身邊的婢女跟侍衛出門了，娘娘就帶了一個侍女，身邊哪有人伺候？”
顧青辭噎了一下，最後隻得讓她進來伺候，不然她就要穿幫了。
想著反正等到赫連城一行人去了皇陵，她也就徹底不用演戲了。
顧青辭梳洗後，芳姑幫顧青辭梳頭，眼圈微紅地說道：“這麼多年來，每天早上都要給太後梳頭，往常這樣的天氣，太後就喜歡梳一個幹淨利落的發髻，不然出門賞花的時候頭發絲就全被吹亂了。”
顧青辭知道她對楊太後的忠誠，開口道：“嬤嬤伺候了太後一輩子，也該休息休息了，日後有什麼打算？”
芳姑想了想，說道：“老奴要在皇陵守上百日，替太後祈福，讓上蒼保佑太後娘娘早些轉世，並且要有一世福報。”
顧青辭點點頭，“在那之後，嬤嬤也該找一個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養老。”
芳姑輕歎道：“老奴跟著太後進宮，早已沒有家人了，皇宮就是老奴安身立命的地方，隻怕隻有老死在皇宮了。”
說著，芳姑揉了揉眼睛，笑道：“害，老奴說這些做什麼，對了，娘娘，剛剛老奴過來的時候看到昨天那個孩子還在門口立著。”
顧青辭詫異地問道：“水生在門口立著？”
芳姑點點頭，“是啊，問他也不說。”
想到水生必定是因為顧青辭起身道：“我去瞧瞧吧。”
芳姑應了，“那老奴去弄些早點來。”
顧青辭點頭道：“再多拿些來，那孩子必定也沒吃。”
說著顧青辭和芳姑一前一後出了房門。
顧青辭一出門果然看到水生靠在回廊下，明顯一直朝她的房門張望，見她出來後又躲閃地低下頭，但很快又站起身。
這時候，顧青辭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怎麼起這麼早？”
水生看著顧青辭，認真地說道：“我都想好了，我隻相信你。”
顧青辭微微挑眉，“隻相信我？”
水生再次點了點頭，將手裏那張早已皺巴巴的牛皮紙遞了過去，“我願意給你，這不是用來交換的，我相信你可以幫我給鍾爺爺報仇的。”
顧青辭按著他的肩，開口道：“我不騙你，目前來看這件事的勝算還不夠高，但我們都在盡力。”
水生將手裏的牛皮紙塞給顧青辭，態度堅定地說道：“我知道，我已經決定要給你。”
顧青辭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住了，對於這麼一個孩子來說，這不一定真是護身的東西，搞不好還可能害了他，真要保護他並且讓他能有地方安身，辦法很多。
和水生一道吃飯時，閻四娘和簫正寒正好回來。
閻四娘提著小籠包喊道：“青辭，你沒吃飽吧？這鎮子上的小籠包真的可好吃了！”
說著她揚了揚手裏的小籠包，“你瞧瞧，剛出爐的，我就給你送來了。”
她走進門才看到水生也在顧青辭對麵，於是閻四娘將手裏的小籠包往背後一放。
“我的東西不給小白眼狼吃。”
水生低下頭一言不發，手卻在不斷揪著自己的衣袖。
顧青辭看了眼閻四娘，給她使了個眼色。
閻四娘這才慢悠悠走到水生麵前，“行了，我今天包子買多了，你也嚐兩個。”
水生又看了眼顧青辭，見沒有人有異樣反應，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小籠包，一下子就塞進了嘴裏。
趁水生在吃早點，顧青辭拉著閻四娘到了一旁，“簫正寒呢？”
閻四娘沒當一回事地指了指門口，“他走得慢，剛剛還去門口打探一些消息，自然要慢一點了。”
顧青辭在她耳邊低聲道：“鍾老留下的東西和天劍山莊有關……”
說了一半，簫正寒回來了。
這時候，顧青辭正和閻四娘看那張牛皮紙，見簫正寒回來，顧青辭連忙衝他招手。
到了近前，顧青辭把牛皮紙遞給簫正寒，“蕭先生，你瞧。”
這牛皮紙是一個名冊，記錄著蘇沉碧在外放的眼線，這隻是一小部分，但有個名字很特別。
簫正寒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錢書明怎麼可能會是蘇家的眼線？”
顧青辭隻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這錢書明是誰？”
簫正寒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盡管如此他還是和顧青辭解釋道：“錢書明是天劍山莊分量不輕的一位長老，在天劍城也頗為受人景仰。”
顧青辭擰起了眉，“沒想到蘇沉碧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一直滲透到了天劍城。”
簫正寒冷冷說道：“數年前，我蕭家就吃了這人的暗虧，因此才被天劍城所不能容。”
顧青辭摩挲著這張牛皮紙，“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確認這人的身份。”
如果這人真是蘇沉碧安置在天劍山莊的棋子，若是事情敗露，隻怕又是一場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