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
這個稱呼。
對於顏如玉來說。
是如此新鮮。
明明知道,這孩子,可能是恐懼之下尋住了救命稻草,才會這般胡亂的開口。
可是不知為何。
在這孩子叫他父君的時候。
顏如玉的內心深處,竟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顏如玉抱起鳳秋兒。
走到山洞門口。
他回頭。
對白澤道:“將它解決幹淨。”
“好。”
白澤的聲音傳來。
顏如玉點頭。
抱著鳳秋兒。
飛掠而去。
月黑風高。
樹木搖曳。
方才的帝尊,是動怒了嗎?
為了一個孩子?
讓他幾十年風波不興的心情發生了動蕩?
委蛇怒吼。
衝了出來。
“將那孩子放下,那是我的東西。”
東西?
遠去的顏如玉雙眉微蹙。
看著懷裏的這個孩子。
她受傷,驚懼,害怕的卷成一團,白皙柔嫩的臉蛋之上,還有著鮮血。
這個孩子。
生得真好看。
她先前,是想要碰自己吧。
小女孩暈倒之前,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渴望,那種欣喜,深深的刺痛著顏如玉的內心。
他將懷中的孩子抱緊。
不知為何。
看著受了如此重傷的孩子。
他的心裏。
竟然也不自覺的跟著抽疼。
委蛇滑出了那陰暗潮濕的山洞。
被白澤擋住了去路。
彼時。
委蛇麵露凶光。
“白澤,我與你同屬獸類,你不該攔我去路。”
白澤的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眸中都是冷色嘲諷。
“就憑你,四不像的怪物,既不是蛇,又成不了龍,還掛著兩個頭招搖過市的怪物,你在獸界,都是為獸界抹黑。”
委蛇想要衝出去。
白澤身體一晃。
一道天藍色的光芒便籠罩在了它們身上。
委蛇撞上光芒形成的防護罩。
全身如同被閃電劈了一般顫栗。
它極速後退。
到了山洞之前。
眼裏的狂妄不見,轉而取代的,是深深的忌憚。
它。
不僅僅是白澤?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存在。
“你,究竟是誰?”
白澤笑了。
它緩緩走去。
一身潔白。
猶如沐浴在聖光之下。讓人不敢輕視,唯有膜拜。
“我與你說了,老朋友,好久不見。”
這語氣。
這神態。
眼前的白澤。
與印象中的燭九陰緩緩重合,委蛇又往裏麵退了一步。
怎麼可能?
不可能。
“你——”
“幾千年前,讓你逃了,如今你不懂收斂,竟還敢四處招搖。”
真的是它。
可為什麼。
那傳說中的燭九陰。
如今竟然會以這樣一副乖乖的祥瑞神獸白澤的形象出現。
燭九陰。
一直都是委蛇追逐的方向。
在它心裏。
燭九陰不是這樣子的。
它桀驁。
蔑視眾生。
模樣雖然不猙獰。
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柔順。
“你是——燭九陰大人——”
“看來,你的記憶,還沒有隨著時間消散。”
委蛇後退。
它深知燭九陰的手段。
殺起人來不手軟,哪怕是麵對同類,他也可以趕盡殺絕。
“燭九陰大人,你,你要殺我?你就為了一個小女孩,要殺我?你不是這般心慈手軟,普度眾生之性情,我們是同類,你怎麼站在了人類那一端。”
白澤淡漠的眼神波瀾不驚。
“要怪,就怪你得罪錯了人。”
委蛇心驚。
想起先前出現的紫衣華發男子,心中一驚,頓感不妙。
“你,你認了主?定了契約?”
白澤不置可否。
“你身為邪惡之獸的領頭之人,怎麼會心甘情願與人類簽訂契約?”
“你以為,他是常人?”
玉笛。
華發。
清冷的麵容。
行走之時步步生紅蓮。
是千年帝師顏如玉?
鳳家第三子?
“燭九陰大人,我從未想要冒犯帝尊,還請帝尊看在我無知的份上,饒我一次。不知者無罪。”
白澤上前一步。
“晚了。”
委蛇見情勢不對。
立馬要逃。
可是白澤怎麼會讓他得逞。
它神思微動。
就將委蛇有可能逃跑的方向全部封住。
幾千年前。
委蛇不是燭九陰的對手。
現在。
它依舊不敵。
委蛇垂死抵抗。
卻是也耐不住白澤的十招。
將委蛇成功擊退。
它那碩大的身軀搖搖晃晃的摔在青城山腳下。
一時之間。
整個青城山,都隨著震動了一下。
看著委蛇臨死之前那不甘的雙眼。
白澤冷冷的走過去。
幾千年前。
它就想要將這委蛇徹底消滅。
隻是這委蛇實在是狡猾得很,當時趁著燭九陰不便,竟然以萬千孩子作為盾牌,飛逃而去。
白澤自認它作為燭九陰的時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它絕不會去動那些在繈褓之中的孩子。
這就像是在它們獸界一樣。
孩子。
是一個母親的依靠。
是一個家庭希望的寄托。
可這委蛇。
它最喜歡吞噬的,就是那些剛出生的嬰幼兒。
並且早在很多年前,不在九州大陸的這個位麵,遭受它毒手的孩子,就不再少數。
雖然白澤不知道它是如何逃到九州大陸這個位麵來的。
不過隻要讓自己見了它。
就不會讓它再活著走出去。
委蛇的身體上傷痕累累,它皮肉厚實,卻輕鬆的被白澤用尖銳的角給劃開了。
綠色的鮮血噴湧而出。
從那委蛇的身體之中。
有許多小孩的舊衣。
因為是用麻布織成。
所以經過長久歲月,竟然沒被委蛇的胃酸所腐蝕。
隻是可憐了。
那些孩子。
都成了這委蛇的腹中餐。
白澤上前。
從委蛇的身體之中取出了一顆元丹,將它一吞而下。
“雕蟲小技,不自量力。”
白澤最後瞥了一眼委蛇。
委蛇的身體迅速枯萎。
變成樹皮一樣的東西掉落在地。
白澤走了。
在那青城山下。
隻留下一灘綠色的血跡。
裏麵混合著一些繈褓布衣。
另外。
還有著一隻由粗布織成的鞋子。
上麵,還有著血跡。
看來。
是這委蛇之前與鳳秋兒接觸的時候。
慌忙之間。
一口吞下了她的粗布鞋子。
一刻。
隻是一刻的時間。
在白澤離開一刻左右。
一女子。
風塵仆仆的趕來。
可她見到的。
卻隻是一地的綠色血液,以及那些破布麻衣。
是趙書寧。
她見到了樹皮一樣,縮小了無數倍的委蛇屍體。
委蛇被殺了?
是誰有這樣的能力?
小秋兒呢?
“小秋兒?小秋兒,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