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顏如玉這句話。
這神山之上的修煉之人哪裏還敢停留。
連忙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法器。
倉皇下山了。
顏如玉看著他們的背影。
清秀的眉頭微微蹙起。
虞歌見狀。
從鳳卿塵的懷裏掙脫，走向顏如玉。
“不染，你？”
“娘親，你覺不覺得，他們很奇怪。”
顏如玉的表情，是真真的疑惑。
虞歌將自己本來想說的話全部吞下，展開笑顏，問道：“怎麼奇怪了？”
“奇怪的事不止一點。”
“哦，不染說說，娘親聽著呢。”
“第一，我們隻是初次相見，他們卻喚我帝尊？這稱呼，實在是奇怪。”
虞歌不語。
表情卻依舊帶著笑容。
盡管手心中的指甲，已經慢慢的嵌入了皮膚之中。
鳳卿塵心疼。
上前道：“不染，這些話，以後再——”
虞歌回頭。
使勁瞪了瞪鳳卿塵。
鳳卿塵見狀。
住了口。
“聽不染說完。”
顏如玉道：“若是孩兒說得不妥，我便不說了，這事，我之後會好好研究的，反正孩兒初來乍到，需要學的東西，還多得事。”
“沒事的不染，你說，娘親聽著呢。”
看到顏如玉這副模樣。
虞歌這老母親，說不出來自己的心裏有多麼難受了。
顏如玉莞爾一笑。
這模樣。
竟是與鳳卿塵有著七八分的相像。
他接著道：“第二，我出手搭救了他們，他們本應該對我心存感激，可是他們方才看我的眼神，卻是恐懼占了大部分。”
虞歌道：“他們許是第一次接觸不染，見到你如此的能力，被嚇到了吧。”
顏如玉恍然的點點頭。
“或許吧，說起能力，娘親，孩兒還是覺得疑惑，我記得，我的能力，並沒有這般強悍啊，我雖然受到大姑姑和舅舅他們指導，可是掌握精神力的能力，應該沒有如此熟練才對。”
“那是因為我兒天資聰慧，無論學什麼東西，總是一學就會，很容易上手。”
鳳不染輕輕一笑。
臉上露出了好看的酒窩。
這個時候。
起風了。
整座神山，緩緩回歸了原位。
顏如玉臉上的笑顏還未散去。
卻是瞥到了自己的一縷頭發。
他伸手。
眼神之中露出迷茫來。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頭，似乎有些疼。
雙眼。
也有些睜不開。
看到自己的華發，不知為何，他怎麼都記不起來，自己的青絲，什麼時候變成了一頭的華發。
而且。
身為鳳家之人。
是極其注重禮儀了。
此時他的頭發卻是沒有用玉簪束起，就這樣鬆散的垂直腰際。
對於有強迫症的顏如玉來說。
是一種極為痛苦的事。
虞歌自然也是發現了鳳不染的不適。
明明知道。
此時的不染，受到了強烈的刺激，腦子已然不清楚了，她還是不想提醒他回到現實當中來。
現實如此。
不染若是清醒了。
會不會做出隨那姑娘而去的舉動來，也未曾可知。
若是換做以前。
虞歌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自己的這個孩子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來。
她覺得不染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世上應當是沒有任何女子會讓自己這心如玄冰的兒子動心的。
但是前一次見到趙書寧那小丫頭。
再看到自己孩子眼裏出現的緊張，溫柔，愛意之後。
虞歌就知道。
這一輩子。
不染是遇到了那個讓他願意付諸一生的女孩了。
就像當初。
阿離為了自己。
願意舍棄天宮中所有一切那般。
“娘親？”
見到虞歌走向自己。
雖然心中對自己的華發有所疑惑，顏如玉還是展開了笑顏。
“娘親幫你把頭發束起來可好？”
顏如玉點點頭。
他乖巧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之上。
看著腰間的玉笛。
玉笛上，還有著一青色的穗子在隨風飄動。
不知為何。
看到這小飾物。
顏如玉的內心，竟然不自覺的冒出了些許的悲涼來。
臉上。
傳來了一股涼意。
顏如玉伸出手輕輕一碰。
是？
是眼淚？
這眼淚？
是自己的嗎？
他的心裏，為什麼這麼難受？
看到這穗子。
為何會不自覺的流淚。
顏如玉的頭很疼。
像是要炸裂一般。
虞歌將顏如玉的頭發全部束起之後，蹲了下來。
看著不染臉上痛苦的神色。
她抓住了他的手。
“不染，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還有我們在你身邊。”
顏如玉點頭。
麵對母親的時候。
他總是十分有規矩。
他知道娘親父君待他極好，從小也都寵著他，所以每次見到父君娘親，他也總是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示在他們麵前。
“不染，沒事的啊。”
“娘親，不染沒事，我會處理好的，你與父君，不用擔心我，倒是兄長失蹤了許久了，阿姐也不見了，你與父君若是有時間，得去好好尋尋他們。”
顏如玉擔心的話還未說完。
就看到了鳳卿塵身後。
朝著他正走來的鳳湛。
鳳湛腳步一怔。
他現在？
是不是不該出現？
虞歌回頭。
再一次的狠狠瞪了鳳湛一眼。
鳳湛何其冤枉。
他隻是見到不染如此反常，身為兄長，想要上前關心一番罷了。
誰想到？
“兄長，你？”
鳳湛艱難的舉起手。
假裝不在意的與顏如玉打著招呼。
“不染。”
“兄長這些年是去了哪裏？娘親，兄長怎麼會出現在九州大陸，這位麵？不該有兄長來說才對啊？”
鳳湛有些結巴的解釋道：“那個，那個是因為——是因為——”是因為什麼呢？
虞歌道：“不用管你兄長如何，他浪蕩慣了，以後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家人，會陪在你身邊。”
顏如玉點點頭。
腦海之中一陣劇痛。
猛地閃過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她身著火紅色的長裳。
可是。
顏如玉卻是沒有看清她的模樣。
隻是一瞬。
她就消失了。
讓顏如玉都覺得，這是他的錯覺。
“不染，我與你父君，先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你方才動用了太多力量，定會很疲勞。”
顏如玉點點頭。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輕輕說道：“娘親，既然我到了九州大陸，一切都會重新開始，那麼，我想舍棄鳳家之人的身份，重新用一個名字可好？”
虞歌頓了頓。
點點頭。
“你打算叫什麼名字？”
“顏如玉罷，孩兒總覺得這名字，似乎很是熟悉順耳。”
“父君覺得如何？”
鳳卿塵將手中的無骨扇收好。
點點頭。
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