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大宴。
正是最精彩的時候。
東洲王高坐在王座之上,四下都是大臣。
觥籌交錯。
歌舞升平。
兩大戲台,一邊正在鶯鶯燕燕的唱著薛平貴與王寶釧的曠古絕戀。
另一邊。
身材姣好的幾個女子搖著曼妙的身子,在台上盡情的扭擺著。
下麵的看官。
一個兩個,眼睛都直了,盯著台上不停扭動的女子,若不是在公開場合,隻怕他們都會撲上去將人吃幹抹淨一般。
奢靡。
這兩個字,最能反映此刻王宮的狀態。
東洲王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懷中抱著一衣著華貴的錦衣女子。
臉上都是對她的寵愛,以及數不盡的愛意。
若是東方家族鼎盛時期,東洲王哪敢如此放肆,放著生病的發妻不顧,反而在王宮裏大肆擺下酒席,就為了博懷中美人一笑。
女子嬌滴滴的溫柔喚著男子王。
男子甚是享受。
他們過得如此舒心,過得如此暢快,真是當這宮中沒有東方家的人了嗎?
東方一諾深吸了一口氣。
換上了一副笑臉。
她此次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對於沒有心,或者是鐵了心要背叛發妻的人,東方一諾是不指望自己能夠點醒東洲王的。
“啟稟王上,公主到了。”
本來正是歡聲笑語的時候。
在聽到東洲最野蠻的小公主到了之後,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東洲王皺緊了眉頭。
“她來做什麼?”
心裏雖然不滿,可東洲王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太明顯,畢竟現在與東方家族的最後一層薄膜還沒有捅破,不到最佳時機,不能魚死網破。
“王,莫不是您為了臣妾置辦生辰宴,惹得宮中的姐姐不高興了吧?臣妾早就說了,我隻是賤命一條,幸得王垂憐疼愛,才能有這樣的福氣陪在王身邊,生辰宴這事太過招搖,不該辦的。”
東洲王臉有些黑。
“愛妃莫慌,難不成,本王連這一個小小的權力都沒有嗎?”
錦瑟夫人弱弱的低下頭。
一副嬌弱美人的派頭。
東洲王抬起頭。
說道:“繼續。”
歌舞繼續。
東方一諾也被請入了會場。
按照自己對這小女兒的了解,她定是來鬧場子的,這樣一來也好,他才有借口將她攆走。
也真是奇了怪了。
這種事。
他們東方家的人都是嗤之以鼻,根本不屑參加的,他這小女兒,心氣也甚是高傲,自打她回來之後,錦瑟沒少在她那裏吃癟,東方一諾平時見到錦瑟都恨不得繞道走,今天怎麼會特地送上門來。
未思考出所以然來。
東方一諾已經到了他們麵前。
她倒是守得住規矩。
見了東洲王如此寵愛錦瑟夫人,竟然沒有動怒。
反而是對著東洲王行了君臣之禮,又對著東洲王懷裏的女子點了點頭。
這般周到。
東洲王一時竟找不到說辭攆她走。
“一諾,你回來不久,便好好在宮中休息,也好陪陪你母後,怎麼還這般奔波呢?”
“父王,兒臣這次來,是為了給錦瑟夫人送禮的。”
錦瑟夫人懦懦抬頭。
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綿羊一般。
“公主,奴,奴好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公主的事來。”
是的。
錦瑟夫人自稱為奴婢。
是因為宮中還有母後在,東洲王還是忌憚東方家族的勢力,所以暫時,還未正式的將錦瑟納為自己的妃子。
可盡管這樣。
宮中的人,都以對待宮中女主人的禮儀對待錦瑟夫人。
就連東洲王。
都稱錦瑟為愛妃。
錦瑟越是這般楚楚可憐,東洲王便越是將她放在心上。
他一直覺得。
自己窩囊了大半輩子,遇到了錦瑟,她小鳥依人,不爭不搶,將她全身心的愛意都押在了自己身上,她敬畏著自己,侍候著自己,自己在錦瑟麵前,可以放心的做想做的事,這些,都是東方若曦那個悍婦給不了自己的。
東方一諾還未回應。
東洲王便已經先替錦瑟夫人鳴不平了。
“錦瑟,你也無需害怕,你是什麼身份,也隻是遲早的事,一諾,今天是錦瑟的生辰,是一個大喜的好日子,你平時任性慣了,本王也由著你,可今天,你還是懂事一些,不要來找錦瑟的麻煩,嗯?”
東方一諾氣得差點翻白眼。
若不是謹記著前輩的告誡,隻怕現在聽到這話,她便會抑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上前掀桌子了。
而這。
自然也是錦瑟夫人想要看到的。
這女子。
總是有這樣的本事。
女子的柔情,大多都是讓人覺得舒服享受的。
錦瑟夫人的柔情,卻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刀口,便是對準了東方一諾。
隻是簡單的兩句話,就將一個大帽子扣在了東方一諾的頭上,而且,自己還未說些什麼。
“父王誤會了,兒臣想著,這錦瑟夫人就算沒有名分,可她卻還是侍候在父王身邊,雖說隻是一個奴婢,可卻也是一個能夠爬上龍床的奴婢,再怎麼說,她侍候父王,也便是辛苦的,兒臣此次來,是為了給錦瑟夫人送禮的,倒不想,本殿還未張口,錦瑟夫人便這麼著急的覺得兒臣是來興師問罪的。”
錦瑟夫人一臉委屈。
剛想辯駁兩句。
東方一諾又道:“對了,不是兒臣看不上錦瑟夫人,說她是一個奴婢,這話,是方才從錦瑟夫人嘴中自己說出來的,本殿想,錦瑟夫人雖然不識大體,可或許是跟在父王身邊久了,所以性子也變得謙卑了一些,她既然有這樣的自知之明,那兒臣,就不該駁了她,錦瑟夫人,本殿說得可對?”
東方一諾如今去了海靈國一趟。
回來之後。
好似變了一個人。
以前魯莽的性子完全變了。
現在說話,不僅溫文有禮,那話中,藏著無數的軟刀子,刺向別人的時候,別人也隻能忍痛接著。
如今。
便是這種情形。
錦瑟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氣。
奈何她平時展現的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現如今。
也隻能回道:“多謝公主體諒,是奴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望公主不要怪罪。”
東方一諾淺淺一笑。
連看都沒看錦瑟夫人。
倒是對著東洲王道:“父王,怎麼說,我也是東洲公主,也是你最疼愛的女兒,這場大宴,難道兒臣,還沒有資格參加嗎?”
東洲王直勾勾的盯著東方一諾。
這還是他那嬌縱任性,不可一世的女兒嗎?
從她的身上,東洲王第一次感覺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