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手是那樣的輕軟。
一如五百年前。
主子撫摸自己的感覺。
混沌的身體變得僵硬,而後它回了頭,鄭重的看向趙書寧。
這女子,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還有,她是怎麼知道這個動作,以前的主子,總是會喜歡輕輕的撫摸自己那塊甲片。
因為那裏的甲片最為薄弱,再往下,便是混沌的癢癢肉,撫摸那裏,混沌也能感受得到。
“你怎麼?”
“混沌,我不過是換了一副皮相,你怎麼,就不認識我了呢?”
趙書寧微笑。
右手隨之而起。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她的眉心之處,一朵紅蓮悄然出現,右手中的火焰,也騰的燒得旺盛。
女子看向混沌的雙眸。
裏麵藏著混沌最熟悉的感覺。
它幾乎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哽咽。
“你——你怎麼會有?”
在趙書寧的點頭之下,混沌的驗證得到了猜想。
“怎麼會?”
趙書寧上前抱了抱混沌。
混沌的身體長大了不少,此時的趙書寧在它麵前,再弱小不過。
若是在這之前,人類敢這樣親近與它的話,它定然要將他踩在腳下,跺成肉泥才肯罷休。
就算麵前的女子是尊者的妹妹,隻怕它也會難掩厭惡的神色。
可是,她不是那些人。
當她接觸自己的時候,混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那些隻有主子才會對自己做的動作,她都知道。
她便是自己心裏的那位主子吧。
雖然不知道因何原因,她會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枉你身為上古神獸,活的時間比我家鳳凰還長,怎麼會連老朋友都認不出來?”
混沌的眼中有些濕潤。
或許是被風吹迷了眼睛。
它眼眶一酸,兩滴渾濁的淚水就掉了下來。
“主子,是你嗎?”
“你還未改掉這個習慣,我不是你的主子,我很早便與你說過了。”
混沌前麵兩隻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與它當初在樓蘭的時候對趙書寧所行的禮一模一樣。
“是我愚昧,沒有認出主子。”
趙書寧連忙示意混沌起身。
一邊道:“你認不出我很正常,如今我換了容顏,體內的精神力也不如五百年前。”
“可你,不是投湖了嗎?”
趙書寧搖搖頭。
歎氣道:“投湖的不是我,是小秋,與你締結契約的也不是我,也是小秋,還有,我與洛秋,不是一個人。”
混沌懵了。
“還有,我剛剛與你接觸的時候,察覺到你身上的契約符並沒有消失,所以,洛秋應該也沒有死。”
而且三十年前,自己就曾在那青雲峰的山洞之中見過洛秋,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對自己出手,如今再細細回想一下她當時所說的話,就能解釋得清楚了。
“可是——”
“我與那洛秋,生的一模一樣。”
“你現在?”
“現在是沒有那時候好看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那麼差吧?”
混沌回首看了一眼趙淮。
又看向趙書寧。
它說道:“尊者,你能否將我體內的契約符抹去,我願意成為小姐的契約神獸。”
“不行!”
兩人同時出口。
趙淮道:“現在小寧兒說了,洛秋還在世上,你擅自結束契約,你體內的精神力一旦稍有不慎,你定會遭到反噬。”
趙書寧也道:“混沌,我若是真的想要與你締結契約的話,五百年前,我就做了。”
混沌失望道:“為什麼?是我不配?”
趙書寧輕輕的搖搖頭。
而後她雙眸輕輕的閉上。
身上便騰飛起一隻巨大的火紅之鳥。
鳳鳴之聲,一時響徹山穀。
沒多久。
那幽冥穀的上方,便盤旋著一隻火紅色的鳳凰,他所到之處,皆留下了一陣火紅的絢麗色彩。
趙書寧睜開了眼睛。
“鳳凰。”
“主子,你已經有了契約神獸了,原來是鳳凰,難怪你一直沒有與我締結契約。”
趙書寧道:“混沌,你也是極好的,隻是,我遇見鳳凰這家夥的時間,比你早上許多,那家夥雖然脾氣臭了一點,但是忠心護主,我不可對不起他。”
“混沌明白。”
趙書寧與混沌再次見到,心裏定然是十分歡愉的。
她接著道:“你被師尊鎖在這幽冥穀之內,你是該好好反省,師尊做事,都是有理由的,你便在這裏,為當年所犯下的事好好贖罪吧。”
混沌知道實情真相之後。
自覺慚愧。
便隻能答了一句好。
趙書寧與混沌又說了幾句話之後,混沌便離開了。
混沌走後。
趙書寧才道:“哥哥,你所在的這個地方,氣候適宜,天氣也不冷,你現在又與我在室內,何故於披著這般厚重的披風。”
趙淮的神色變得不自在。
他沒想到,先前還與混沌說說笑笑的小寧兒,這麼快就會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心上。
微紅的臉。
局促的笑。
就連十指,也有些不知所措。
“哥,你怎麼了?”
趙淮道:“沒什麼。”
“對了,就算哥冷,應該披一件白色的披風,黑色與你,實在不搭,正好,我這乾坤袋裏,應該還有當年我為你所做的披風,本來是想著我過生辰的時候你回來送給你的,但是當時你沒能回來,還——”
算了,那些不堪且痛苦的往事,趙書寧也不想再提。
她俯身上前。
雙手輕輕的搭在了趙淮的脖頸之處。
趙淮的呼吸一窒。
趙書寧的手已經開始解他脖頸處披風的布帶了。
趙淮連忙拉住趙書寧的手。
“哥?”
“不用換,我便這樣,挺好的。”
他的額頭上,卻是冒出了點點細汗。
“哥,你怎麼了?這麼緊張。”
趙書寧想要低頭去尋一塊錦帕給趙淮擦汗,可她一低頭,卻忘記了自己的手正拉著那披風的衣帶。
隨著她低頭一扯。
那披風也順著趙淮的身體滑落下來。
趙淮的心一緊。
想立馬將披風重新穿起。
可是。
已經來不及了。
那雙翅膀,或許因為此時趙淮的情緒緊張,竟然不受控製,“嘩”的一下暴漲數尺。
屋內的東西,受到那翅膀的衝擊。
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弄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響。
趙書寧連忙抬頭。
那一瞬間,映入她眼眸的,是一雙透明的極致絕美翅膀,上麵還有點點銀光,隨著翅膀的扇動,還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