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書寧問及四百多年前的事。
混沌便沉默了。
趙淮見狀。
連忙說道：“四百多年前的那些事，古書之上不是都有記載嗎？小寧兒你若是想知道，我便去將四百年前的古書記載都尋出來給你看可好？”
趙書寧道：“哥哥，我想知道一些細節的事，混沌親身經曆過，它說出來的，可信度應該比較高。”
混沌道：“姑娘，你想知道一些什麼？你以為我們獸界沒有感覺的嗎？你非要將人的傷疤一層層的揭開？”
“混沌，你怎麼？這麼大脾氣？”
趙書寧明明記得。
混沌脾氣雖不好，可絕不會這般無緣無故的亂發脾氣。
而且，自己態度恭敬，沒有對它主子半分不敬啊。
混沌道：“那你是想知道什麼？知道四百多年前秋主子跳湖了？知道自從秋主子搭救了那海靈國的小王爺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受到了萬民的筆誅口伐？知道了我因為複仇心切，傷民無數，最後被帝尊囚禁在這幽冥穀，不得外出半步？”
趙書寧愣住。
她定定的看著混沌。
“你是說，四百多年前的洛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是，但是秋主子一定是有苦衷的，我與她締結契約之前，她活得明媚開朗，之後她將女鮫族殺了大半，但是我知道，秋主子應該是有自己的苦衷，一定是那女鮫族不知好歹，先踩了秋主子的底線。”
趙書寧驚恐道：“你說什麼？”
“洛秋是害了女鮫族的罪魁禍首？”
“定是那女鮫族咎由自取，怪不得主子。”
趙書寧接著道：“這怎麼可能？洛秋不是一代俠女嗎？我看到古書記載的，她分明不是這樣的人。”
混沌沉默了。
趙淮道：“混沌，你若是有自己的疑慮，你一定要將它說出來，小寧兒雖然年紀小，可是她懂的事，應該不比你少。”
混沌看著趙淮。
隨即慎重的點了點頭。
它歎了一口氣，如今這氣氛，十足的古怪。
“其實，我總覺得，我先前所跟著的主子，與我後麵多締結契約的主子，似乎不像是一個人。”
趙書寧心下一驚。
混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們生得一模一樣，可是最開始的主子，她明朗愛笑，以百姓蒼生為先，帝尊對她，也很是親昵寵愛。”
“可是後來的主子，對，就是從我們去過樓蘭，采完星光草之後，我就覺得，主子似乎與之前不一樣了，她不喜歡對我笑，每一次召喚我，也隻是要借助我的力量去對付若羌的百姓，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自從我成了她的契約神獸之後，她幾乎都沒有見過帝尊，以她和帝尊的關係，不可能會發展到這一步的。”
趙書寧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難道，自己並不是後世之人，而是實實在在的就是那前世之中存於古書之上的“洛秋”。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
趙書寧連忙問道：“你說你與洛秋締結了契約，那是什麼時候？”
混沌道：“便是主子帶我去樓蘭栽種星光草的時候，那是一個月圓之夜，主子說，這樣的日子，締結契約的話，可以將我們彼此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趙書寧心下一慌，雙腳差點站立不穩。
趙淮趕忙扶住她。
她幾乎是耐著性子問道：“可是古書之上明明是說，你是在洛秋成為九品煉丹師之後，帝尊作為獎勵，才將你送給了洛秋作為契約神獸的啊？”
“當時我跟著主子的時候，她就是九品，要不然在蒼梧國的時候，她就不能那樣輕易的將玄霜花移植到自己身體之上了。”
所以。
自己在曆史之上，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
大家對“洛秋”的記載，其實更多的，寫的是自己？
趙書寧此時的情緒波動較大。
她萬萬不敢想，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從後世到那五百年前位麵的侵入者，未曾想，自己竟是實實在在的存在於那五百年前。
如今五百年前到現在還生活著的人物，隻怕是少之又少了。
若不是有混沌作為輔證，趙書寧也不會這般篤信。
趙淮也注意到了趙書寧的失神，連忙關心問道：“小寧兒，你怎麼了？你的氣色，似乎不太好。”
趙書寧回過神來。
看著趙淮，有些情緒失控。
“哥哥，我做錯了。錯了錯了。”
“怎麼了？”
“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是那裏的人，我生怕因為我改變整個九州大陸的結局，我在那裏，甚至不敢與不染說明我的身份，我不知道，原來，我也有主宰那位麵的力量。”
“小寧兒，你在說什麼？”
趙書寧搖搖頭。
此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隻是高興。
卻也難怪。
兩種情緒交換著，使得她如今情緒有些失控。
高興的是，從始至終，待在不染身邊的人，一直都是自己，他沒有移情別戀。
不染如此聰明，應該想到了自己之後與他說的那些話。
所以才會去東澤大荒，才會尋到自己成為他的弟子。
難怪。
不染是千年帝師，帝尊級別的人物，怎麼會因為一個小女孩的可憐就同情心爆棚，就那樣同意收自己為弟子呢？
趙書寧一直以為是當初的自己感動了顏如玉，現如今細細回想，當時，好像是在自己說了紫團兒，以及自己的名字之後，不染才釋然一笑，將自己收為弟子，帶在身邊的。
“小寧兒，你方才說錯了錯了？究竟是什麼錯了。”
趙書寧眼眶中帶著淚水。
然後道：“沒錯，沒錯。”
趙淮與混沌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為何突然之間，趙書寧的情緒會變得這般大？
一會錯了。
一會又沒錯。
“小寧兒，你——”
趙書寧擦了擦自己的眼眶，然後對著趙淮甜甜一笑，說道：“哥，我沒事，我現在很好。”
而後她正麵對著混沌。
這樣說來，自己與混沌，應該就算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了吧，因為自己，是真實的存在與混沌的記憶之中的。
她踮起腳，靦腆的伸出手，像五百年前那樣摸了摸混沌身上的甲片。
道：“謝謝你，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