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
便是後來的安雲。
當時的安家,還是有些權勢的。
安雲作為安家的小姐,也是懂些禮數。
因為初見的時候,對那女子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回到客棧的時候,夏言總是輾轉反側。
不過,他並未將此放在心上,也沒想著上門求娶。
第一次相見,他也隻是對那有著不俗容貌的女子有著些許的好感罷了。
可夏言沒有想到。
他們還會有第二次碰麵。
那一次的碰麵,是在湖麵之上。
夏言所在的,是一艘極大的官船,他喜歡遊曆山水,自然是不會放過海靈國三月三的遊湖賞花。
那天,他先是聽到琴聲,正當他閉目,打算仔細聆聽的時候,琴聲忽然就斷了。
還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夏言想走到那邊船艙看一眼。
可他還沒走到那裏。
就聽到噗通一聲。
然後就有人大喊。
“安小姐落水了。”
當時的夏言根本沒有想到那安雲是何許人物,就跳了下去,將那女子救上來之後,他才發現,那女子,赫然就是之前尋花節上的百花仙子。
安雲吐了不少水之後,也醒來了。
映入她眼眸的,就是夏言。
一來二去。
兩人都互生了不少好感。
期間。
夏言還受到了安雲的邀請,去那安家住了些許時日。
後來,海靈國來了信,說是父親病重,夏言才匆匆的趕回了海靈國。
臨走的時候,他還答應過安雲,說是一定會回來看她。
兩人雖然沒有私定終身,冥冥之中,安雲卻是對那夏言情根深種。
可是誰知道。
那夏言回了海靈國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
安家也遭了難。
當今的國主夫人先是頭痛無比,後來又奸臣進言,說那是因為秦安欣中了巫術。
而且巧的是,國主夫人所派下來搜查的官兵,果真從安家的房間裏搜到了針對她的小人以及一些巫蠱。
這一發現。
安家所有人直接被打入大牢。
沒活過第一個秋天,除了安雲之外,全部都被斬首了。
因為安雲之前做過百花仙子,那蒼梧國的百姓們,對百花仙子都是有著神一般的向往。
所以根據民情,又加上當時那皇朝的公主顧卿卿求情,安雲就免去了一死。
後來,顧卿卿還幫著安雲躲避了那刺麵的刑罰,還特地收了安雲,成為了自己掌宮婢女。
安雲在大牢中盼了許久。
最後,什麼都沒盼到。
她以為,夏言會來接她的,可是沒有,從他走後,就連一封書信,她都沒有收到過。
就在安雲真正的死心之後。
那海靈國的王爺來到了蒼梧國,說是商討國事,兩國友好,共襄盛舉。
夏言記得。
那天的天氣很好。
他身著深青色的官袍走在那皇宮的大道之上,與那國主簽了一些契約之後。
又被邀請參加晚上的花燈會。
皇宮舉辦的花燈會,那叫一個盛大。
也是在那個花燈會上,夏言見到了蒼梧國的公主——顧卿卿。
當時的顧卿卿並不開心,如柳葉般的眉輕輕皺起,那雙眼睛看著遠方,仿佛盛滿了整個星辰夜空。
他站得遠,沒有看得細致。
聽到國主夫人喚卿卿,他才知曉,她竟然就是蒼梧國那美名在外的卿卿公主。
她回首。
嫣然一笑。
也就是那一笑。
夏言看向她的那一眼,便已經開始淪陷。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夏言方才明白,什麼叫做一眼萬年。
他想上前,想要與那樣的女子說說話。
可他身後,卻是響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夏大哥。”
夏言頓住了腳步。
他回過身。
安雲就出現在他身後。
那時的安雲,穿著一身宮女的衣裳,她的眼睛,不如之前那般純粹了,皮膚也不像之前那般白皙。
可是。
夏言能夠認出,那就是安雲。
安雲見到夏言,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
她上前。
直接道:“夏大哥,你回來尋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尋我的。”
說著。
安雲就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夏言。
當時天色晚,人也多,自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一幕。
夏言本來想要推開安雲的。
可是察覺到安雲在他懷中,小聲啜泣的時候,夏言便放棄了。
他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
安雲抬起頭,眼淚婆娑的問他:“夏大哥,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我聽聞安家出了事,便趕過來了,可他們說,安家全部都被抄了家,所以。我便回了海靈國,近來兩國有要事,我才來了蒼梧國。”
安雲道:“你是海靈國的?”
“王爺?”
夏言點點頭。
當時的安雲心裏全是滿足。
原來,夏大哥在之前就回來找過她了。
隻是那時候的安雲不知道,夏言,在見到顧卿卿的第一眼,他的心裏,就已經沒有安雲了。
後來啊。
因為契約簽訂之後,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收尾。
這也正好隨了夏言的心意。
他便光明正大的在那皇宮裏住下來了。
期間,他不停的往顧卿卿的公主府裏跑。
但是,當時的顧卿卿,對於那一表人才的夏言,根本沒放在心上。
在夏言的眼裏,她每次都是看著東方的星空,像是在等人,可是那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趙書寧睜開了雙眼。
“你是說,那顧卿卿喜歡的,根本不是你?”
因為夏言所帶來的,是混合著安雲,夏卿言,還有夏言三個人的記憶的精神力,所以他們所能感受到的,所能看到的過去,就更加全麵,更加具體了。
夏言點了點頭。
趙書寧道:“親王,你所辜負的,是兩個女人。”
夏言低下了頭。
眸中全是傷痛懊悔。
“本王知道,所以蒼天在後來的日子裏,已經懲罰我了,先是卿卿,後來,又是小雲,再到現在,我的孩子,他們都因為我受到了懲罰。”
趙書寧無奈。
隻得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也不是該追究誰對誰錯。
夏卿言在昏迷之前,要求他父親將這東西帶到她麵前來,肯定有他的用意,自己現如今要做的,就是乖乖的看完這件貫穿了三十多年的事,究竟是怎麼變成現在這般慘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