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的趙書寧,也是因為張天元的這一句話,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她知道張天元心狠手辣,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屏住了呼吸,帶著滿滿的殺意,可以看出來,他是十分認真的,若是這些人再說下去,他可能,真的會出手對付這些同門。
轉念一想,趙書寧也釋然了。
在第二高度的時候,自己也是他師妹,他不也是心狠手辣,不留任何餘地,將自己逼著跳下懸崖麼。
隻不過,趙書寧因禍得福,掉入暗流之河之後,給自己帶來的好處,也是遠非在試煉場地上的成長所能比得上。
況且,她還有了新的發現,那個發現對於她來說,抵得過生命中的大半個希望。
“張同學,你瘋了嗎?”
黃生此時連忙對張天元使眼色。
他身為煙雨樓的掌事,都不敢對叁級生說這些話,他們能晉升到叁級,其實力,也是不凡的。
“黃老師,你怕什麼,你是掌事,他們的性命,於你而言,算不上什麼的。”
“若是陳掌事知道我這麼做的話,上報給樓主,我黃某人的命,也就完了。”
張天元不屑的瞥了一眼黃生,而後道:“就算你不殺他們,等出了迷障森林,你也一樣逃不掉孔曄的製裁,黃老師,你可別忘了,先前,你為了對付蘇念,可是將那孔詩霜也拉下了水,現在想來,那孔詩霜,多半也死在了迷窟之中了。”
“率領孔詩霜的是蘇念,與我有何關係?”
“是沒多大關係,可是黃老師,你不要忘了,孔曄他是一名煉丹師,而且近來,我聽說,他應該已經到了四品了,你想,四品的煉丹師,是可以和妖獸溝通的,而孔曄,就隻有孔詩霜這一個親人,他必定會親自來這裏尋她,屆時,與那朱厭禍鬥一溝通,你想,你的事,會不會暴露?”
黃生震驚了。
他看著張天元,久久的不能回過神。
這個叫做張天元的學生,他真的——好恐怖,恐怖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的心性,他竟然可以以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凶狠的話來。
“你看,現在他們,不就安靜許多了。”
黃生楞楞道:“你就不怕?”
“怕什麼?怕他們舉報嗎?你覺得,他們會有這樣的膽子嗎?”
張天元掃視了一眼眾人,江湖上的人,不分年齡段,大多數都想著屈居一隅,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他們向來膽小,不懂得反抗,張天元就是抓住了他們這一個弱點,這兩年多的時間,才能將他們管理得這般好。
不聽話的人,殺了就是。
“張天元,你,你究竟是誰?”
黃生喃喃的問出這句話,便覺得,那張天元的眼裏,好像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能是什麼人?黃老師,煙雨樓裏的掌事應該早就調查過我的背景了,我張天元的來路,你們一清二楚,現在,我隻是在給出最折中的辦法而已,你不就是怕這些人回去之後會告發你,保不住煙雨樓的飯碗,在東澤大荒,也會人人喊打嗎?那我們就從根源上斷絕這個可能性,不是更好嗎?”
張天元,他怎麼會說出這般的話?
“再說,黃老師,多年前,你用的手法,也不見得多光明,如果不是你,現在的蘇老師,應該有希望成為五道靈藥師了。”
黃生斂眉,半晌,吐出了一口氣。
“你們,確定要回去找陳掌事告發我?”
黃生的身體,在這一刻,竟像是從黑暗之地裏走出的惡魔。
“怎麼?現在怕了?沒有人敢說話了?不過,已經晚了,你們已經起了這種念頭,我斷然不會將你們再留下來。”
黃生抬起雙手,凝聚著靈力,畢竟是四段靈藥師,他稍微起勢,那手掌中心凝聚處的力量,隱隱之間,就有著雷鳴聲傳來,此時,這些學生大部分都受了重創,若是黃生這一擊下去,他們大多數,會命喪當場。
趙書寧看著那站在陰處的張天元。
咒罵道:“這張天元,太陰了。”
他隻需要動動嘴,就能說動黃生這樣級別的人為他做事,黃生隻怕是還不知道,今日的事傳出去了,他隻是一個替罪羊,而張天元,一直沒出手,又是一個學生,最後,他隻要稍加示弱和解釋,學院裏,肯定就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而黃生則不一樣,他相當於,用自己的前途,給張天元鋪平了道路。
並且,他還親手將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張天元手裏。
以後,就算黃生身為掌事,在張天元這個少年麵前,也是低人一等的。
那些義憤填膺的天元雀門派的人?到底救還是不救?若是救了,又沒什麼回報,趙書寧可不想做什麼活菩薩,更何況,前段時間,他們可沒少針對水雲生,這次找到機會,不讓他們好好吃一會憋,那趙書寧心裏的氣,是無論如何也順不了了。
可若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黃生的手裏,趙書寧又覺得,自己始終是有那麼一點責任的,畢竟禍鬥是自己放出來的,朱厭,是受自己挑撥的,他們如果不是重傷如此,也不至於束手無策,任憑黃生拿捏。
“這些都是高手,不如——”
趙書寧咧嘴一笑,是的,她想到了毒蛇,所以她現如今想著的便是,故技重施。
趙書寧將自己的麵貌捂得嚴實,而後吞下了一顆變聲的丹藥,在那黃生的靈器即將碰到眾人的時候,她素手婉轉之間,輕鬆的結起了一個精神力的防護罩。
“叮——”
靈器抨擊到防護罩的聲音。
“呲——”
隨即,那靈器與防護罩碰撞之處,閃現出了無數的火花,眾人連忙護住眼睛,等火花退卻,他們連忙四處觀察,尋找著方才出手之人。
“煉丹師?”
“這品階?可不低,莫非,這迷障森林裏,還有著老前輩坐陣?”
黃生亦是被這突然出現的變故擾亂了腳步,神色失措道:“何方高人?可否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