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用秦月塘的人頭來償還

秦禹驤一下子明白了景叔想要做什麼,明白了他所說的讓自己小心是什麼意思。

越家的這兩名化珠供奉聯手,都沒有打敗楚離月。而且楚離月看起來好像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把他們兩個當回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楚離月的實力就太可怕了,說不定能夠和祖父媲美?

秦禹驤連忙否定了這個聯想,怎麼可能?祖父已經是化珠巔峰,楚離月不過是抱著男人的大腿混到了一個化珠境界而已,怎麼能夠和祖父那種戎馬半生的英雄相提並論?

景叔的意思是如果他失敗了……秦禹驤猛然握緊了拳頭,雖然不願意想到這個場景,卻也不得不麵對現實,那就是景叔未必能夠比兩名越家化珠供奉聯手更厲害。

景叔是為了這次他來天元的任務能夠順利完成才會冒險出去挑戰楚離月的……秦禹驤的心中好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悶悶地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是秦家嫡長孫,天分出眾,深受祖父寵愛,也正因此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同族緊緊盯著,隻要他有一點行差踏錯,立刻就會被那些別有用心想要把他拉下寶座的人散布開來,傳遍整個秦家。

這次來天元的任務事關重大,如果弄砸了,他多年積累的威望名聲就會毀於一旦,未來秦家繼承人的身份也會受到質疑。

所以景叔才會挺身而出,想要打敗楚離月。

秦禹驤越想越是難過,恨自己為什麼隻是一個成珠修者,不能親自上場和楚離月戰鬥,而要這樣屈辱地等待著最後的結果,將自己的命運交在了別人手中。

兩個越家供奉的身體僵硬如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越家子弟們一個個麵容驚惶,開始四處尋找越貫仲和越秀瑩父女的身影。

“別找了,你們的家主已經跑了。”楚離月的神識覆蓋了整個百草嶺,對於越貫仲父女的行動一清二楚。

越貫仲、越秀瑩和萬俟續三人已經帶著心腹侍衛趕到了他們平時的住處,將一些最要緊的東西收拾幹淨,準備乘坐飛行工具離開越家。

可是楚離月並沒有動身去追,而是望著遠方露出了一縷神秘的笑意。

景叔已經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大踏步地走到了楚離月身後數丈遠處,躬身抱拳朗聲說道:“楚家主,景鴻希欲領教您的高招!”

楚離月轉身看著他,方才那帶著笑意的表情瞬間變得森冷:“好,我還未找你,你就自己來送死了。”

秦禹驤在天元橫行無忌,一個仗著秦月塘和桓左哲之間的某些見不得人的協議,另一個仗著秦月塘給他的神魂分身保護,還有一個就是他身邊這個化珠侍衛了。

楚離月在楚家已經聽楚右鼎簡單講述了和秦禹驤以及追隨他的天元勢力來往交手的經曆,其中隻是在這個化珠修者手下,楚家就已經死了五位成珠高手。

楚右鼎想要殺了秦禹驤給楚家人報仇,卻沒想到秦禹驤身上還帶著秦月塘的神魂分身,一時失去防備,受了重傷。

越家人楚離月還不準備趕盡殺絕,畢竟越家還是有一部分真的醉心醫術、以治病救人為理想的族人的;可是秦禹驤一行,楚離月卻從來沒有打算讓他們當中任何一個活著走出神京!

鳳目中淩厲的殺機讓景鴻希都不由一滯,仿佛被人用一桶冰水劈頭澆下來一樣。那種霸道無比的氣息,比剛才和兩個越家供奉對戰的時候不知道濃烈了多少倍!

景鴻希心中咯噔一下,這才確定方才楚離月根本就沒有用全力,隻是將兩個化珠修者當成玩意一樣隨意擺布而已。而他,因為和楚家的血仇無法清洗,才會得到楚離月這樣的對待。

楚離月右手一甩,一把尺許長的火焰短刀已經出現在了她的掌心,紫紅色的火焰從雪白纖長的手指中跳出,那種顏色和氣息,就像是有千萬死者在她的掌中哀鳴。

“越家的兩位供奉擅長操控風雪遠程作戰,我就陪他們遠戰;不過聽說你們秦家的人都擅長控製金屬性玄力,喜歡近身搏擊,那我就陪你玩玩近戰。”楚離月左手手指輕輕從焚天的火焰刀刃上拂過,語氣淡然,卻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也許你不知道,我曾經說過,凡是挑釁我楚家的,我楚離月必然十倍奉還。”

她明豔的臉上再無笑意:“今天你們這一行十八人,全都死在這裏,也還差得遠。”楚離月抬起眼睛,望向了西北方向,那裏是北漠的方向,“至於欠下我楚家的,我會親自去找秦月塘,用他的人頭來償還。”

“放肆!”景鴻希發出一聲怒喝,原本平凡的麵目一下子變得威猛起來,雙目目光銳利如鷹,尖銳的氣息從他全身散發出來,就像是一柄寶刀出鞘,頓時掀起了無邊殺氣。

楚離月說別的他都不介意,哪怕就是死在楚離月手下,他也不過是覺得遺憾,而沒有任何畏懼。可是楚離月竟然膽敢如此狂妄無禮,辱及他的主人,卻是景鴻希所無法接受的。

景鴻希原本是個孤兒,被秦月塘收養,然後做了他的親兵隨他在戰場上廝殺。多年的主仆情意深厚異常,哪怕是他如今已經是一個化珠修者,足以俯瞰這個大陸,在他心中依然將秦月塘當成父兄一樣尊敬愛戴著。

和他有同樣經曆的人很多,他們不管是什麼性格、現在是什麼身份,都不曾忘記秦帥對他們的恩情。

就連當初人人都稱其為瘋子的厲昺,一到秦帥麵前,就乖巧得像一個小孩。哪怕是他後來做了城主、做了國師,也從未改變過對秦帥的態度。

可是楚離月竟然一開口就說要用秦月塘的人頭來償還他們楚家的血債,這樣輕飄飄毫不在意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讓景鴻希感覺蒙受了奇恥大辱。

“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秦帥縱橫天下的時候,你還未出生呢。不要以為你是化珠境界,打敗了越家的兩個化珠供奉,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

景鴻希怒不可遏,眉心中飛出了一道白光,帶著風雷呼嘯的聲音落在了他的手中,化作了一柄長刀。

不等楚離月看清楚這把刀的具體模樣,景鴻希已經含怒出手!

他身形如電,瞬間就已經越過了數丈的距離,衝到了楚離月身前,手中的長刀滾動,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和低沉的雷聲,無邊的玄氣像是在高空中積壓了良久、亟需爆發的雷雲一般向著楚離月湧了過來。

刷刷刷刷刷,一連五刀連續當空劈出。每一刀都招數分明,但是每一刀之間卻又隱然互有聯係,渾然一體,如同行雲流水銜接在一起,毫無破綻。

風聲像是冬夜在野外徘徊的幽靈一樣,發出尖銳的號叫;雷聲越來越響,震耳欲聾。

被風雷卷挾的玄氣一往無前地向著楚離月周圍湧動,將她團團包圍,就如同景鴻希表現出來的怒意一般磅礴凶狠,似乎想要把楚離月切割成無數碎片。

景鴻希已經看出來了,楚離月的玄力極其渾厚,想要耗光她的玄力根本是不可能的。方才那兩個越家供奉聯手,都沒有對她造成太大威脅。那麼對於他來說,就應該選擇以自己最擅長的近戰來對付她,這就是以及之長攻敵之短!

他追隨秦帥在戰場廝殺二十年,從屍山血海之中衝殺出來,和那些隻會修煉的修者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楚離月不是口出狂言,說要和他比一比近戰的功夫嗎?那就讓他來看看到底是他這個從生死邊緣走出來、背負著眾多同袍期望的老兵厲害,還是楚離月這個出身富貴、機緣巧合得到帝君青眼而一飛衝天的貴族小姐更厲害!

景鴻希固然是含怒出手,但是他根本不曾因為憤怒而喪失理智。恰恰相反,他正是借由楚離月引起的這股怒火,加倍激發了自己的驚雷刀。他的驚雷刀,越是在他情緒強烈的時候,越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順著楚離月的挑釁言辭一怒出手,正是景鴻希刻意利用的大好機會。

風雷之聲攜帶著澎湃激烈的玄氣,背後則是景鴻希閃動著寒光、蘊含著巨大玄力的刀刃,一時間就算是旁觀者們也都產生了一種天地被刀光雷聲籠罩的錯覺,好像不管是什麼擋在他的前方,都會被徹底碾碎一般。

一種敬畏心理頓時從圍觀者們的心底升起,哪怕是對秦家充滿了敵意的人,在這一刻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難以控製的心悸和驚懼。

這就是氣勢,也是景鴻希想要首先把握住的優勢。

狹路相逢勇者勝。

從一開始就占據了氣勢的上風,對方被壓製之後,就算是有十分實力也隻能發揮七八分。而景鴻希隻要繼續推進,就能將這個優勢不斷擴大,絕對不會給楚離月利用自己玄力渾厚的優勢來打敗他的機會!

景鴻希向前推進,胸中豪情澎湃,感覺到手中的驚雷刀也發出了暢快淋漓的鳴叫之聲,整個人仿佛都觸摸到了一些以前修煉中未曾觸摸到的神秘之處。

他心中一喜,如果今天能夠勝利,回去好好閉關修煉,說不定就能夠取得進一步的突破。這種感悟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在麵對強敵的時候更容易出現。

這一次隻要能夠取得勝利,他將會得到極大的好處。

楚離月一手握刀站在正前方,被那些急速的氣流和玄氣正麵衝擊,她身上的襦裙卻沒有一絲飄動,仿佛站在另一個世界裏。

就在景鴻希躊躇滿誌的時候,楚離月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