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懷疑

說著,蕭允煜的怒氣又竄高起來,原本森寒如霜的兩眼都冒起火。

“什麼葷話?”顧文君愣了愣。

隨即她反應過來,登時止不住地渾身發熱,顧文君勉強維持住麵上的平淡,可藏不住羞意爬上雙耳,耳尖泛紅。

“陛下,你真的誤會了。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麼!”

顧文君後悔至極,***就***,她為什麼還提了一句寢臥裏的事情。

皇帝為她裝昏,給足了麵子,她又何必不給陛下留幾分情麵。

這下倒好,繞不開了。

越說越亂。

蕭允煜更加不信。

他腦海裏本就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畫麵,記憶裏顧文君那張清俊如月的精致容貌變得嫵媚,眼波帶鉤,還有那身雪白的皮膚染成了緋麗的紅,觸感滑膩如凝脂。

現在又眼看顧文君避他如蛇蠍,蕭允煜心中的懷疑早已篤定。他們確實有了親膚之實。

要不是懷恨在心,顧文君為什麼會迫不及待地離開皇宮,為什麼又會暗中給他下那麼多的苦藥,變相報複。

“夠了,現在隻有朕和你,有什麼話,你盡管說好了。”蕭允煜臉色陰沉不定,連他自己都把握不準要怎麼做才好。

他極為看重顧文君。

這個男生女貌的顧家棄子,生來就如妖孽般,能文能醫。於公於私,顧文君都對他大有作用。

原本,蕭允煜是想把顧文君培養成自己的心腹班底,在朝堂上突破那幾個老臣的重圍。他心中對顧文君定位極高,甚至有意讓她取代一個位置。

可是誰能料得到,敬王埋下的那個釘子竟然還藏了一手帶香毒粉,而那個拿來吸引注意力的侍寢賤婢又如此不安分。他那大太監還犯蠢騙他進寢臥,好一個狗奴才!

蕭允煜思及此處又生出了勃然大怒,眸底幽深眼睛微暗。

環環相扣,就鬧了一個大烏龍,連顧文君也算不到,把自己給坑了進去。被這古怪妖冶的異香影響,蕭允煜和顧文君的關係就亂了。

君不君臣不臣。

又比朋友知己更親密一分。

一想到之前他竟然還裝昏想騙取顧文君同情,蕭允煜恨不得回到過去殺了幾刻鍾前的自己。

當真是使了個昏招!

蕭允煜越想越氣,不僅兩雙眼睛盯著顧文君不放,唇角連同下頜一起收緊,看得顧文君陣陣發慌。

她總不能脫光衣服證明自己清白,而且顧文君身上確實留了一下痕跡。陛下掐過她的腰肢,顧文君不看也知道自己身上一定留了不少印子,越證明越說不清。

百般為難之下,她隻好無奈供出一個人,“陛下別忘了,還有秦川一直守在暗處保護陛下呢,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陛下被香氣***著涉險,是他及時阻止了。”

“秦川?”

蕭允煜眼中閃著幽冷的怒意,他當然記得秦川。最後的記憶也是最清晰的。他清楚地記得顧文君親口保證,事情一解決就會離開宮中。

那話,就是對秦川說的。

但是他也記得,秦川是之後才來的。

之前寢臥中,隻有他和顧文君兩個人。盡管一切的親密與歡|好都因為神誌不清罩了一層朦朧的影子。可蕭允煜依然印象深刻。

甚至正因為模糊,反而更勾得人心裏發癢。

“就是秦川秦大人。”顧文君著急,又叫回了敬稱。“陛下不信,可以叫他來問。”

她既是想要盡快澄清這個糟糕的誤會,也是不想再兩人獨處下去。

不然,顧文君也一直忍不住回想之前龍床上的種種,讓她心頭狂跳燥意難安。

尤其她還被逼著給蕭允煜擦了身子,更是容易想歪了。

“這樣算來,陛下摸過我,我也摸了陛下,勉強也能算作扯平。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就打著這個主意,才想出裝昏的法子。”顧文君隻能強迫自己想別的,才能壓下不斷湧起的羞赧。

蕭允煜拿不定顧文君是不是在硬撐撒謊。

雖然她一直都坦然回視著,但蕭允煜早就知道這少年小小年紀最擅長胡說八道,牙尖嘴利,所以他不能輕信。

誰知道,顧文君會不會為了麵子狡辯。

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男子與男子肌膚相親的。蕭允煜眼眸暗了下去深不見底。

要不是因為這人是顧文君,蕭允煜甚至連命令都不會下,直接拔出一把劍,親自砍了那人的腦袋!

碰那些庸脂俗粉女子,蕭允煜心中生厭怒不可遏,可碰硬邦邦的男子,蕭允煜隻會更加怒極生惡,殺意凜然。

“好,既然你還要嘴硬,那朕就叫秦川來問,看你還怎麼說!”

蕭允煜沉了眉,徑直從懷裏拿出一支暗哨。

那哨子模樣精巧,是用萬金也難求的黑鐵打造而成,在燭光下也幾乎不閃,凝沉著幽暗的質感。

拿到唇邊吹,自有一套獨特的章法。但是那哨子發聲卻是微不可聞,隻是傳出一陣高頻的震鳴,在空氣裏波動。若不是顧文君聽覺聰穎,擅長聽聲辨音,她也不會察覺到有哨聲。

“咻”地一聲輕響。

便有一個穿著墨色夜行服的身影從窗間翻躍進來,落在榻前,身手矯健,行動之間更是悄無聲息。

那人已經解下了麵罩,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五官都如刀削般深邃硬挺。正是秦川。

他垂首,恭敬喊道:“陛下。”

蕭允煜眼神移到下跪的秦川身上,眸色更冷。對著顧文君,蕭允煜雖然也在發火,但是神情依然帶著溫度,可當看向秦川,他便去了所有感情,淡漠如冰。

“秦川,朕問你,你之前在朕的寢臥嗎?”

顧文君發急,想給秦川遞一個眼神。但是秦川卻緊低著頭根本沒有給顧文君暗示的機會。

他隻是跪在地上,身體發僵。

翻窗而入時,秦川一眼就看到了被陛下攔著的顧文君,此時蕭允煜再突然發難,他便知道陛下是在質問。可是秦川卻不確定,陛下到底察覺到了多少。

保護顧文君的私心,和忠君效命之念一同浮上秦川的心頭。

隻是猶豫了一瞬,頭頂上傳來的壓力就更大了,逼得秦川喘不過氣來,他頭低得更甚,飛快地答了:“我在。”

他緊接著又說:“那時我看陛下有些不對勁,就自作主張地阻止了陛下,但情急之下卻打昏了陛下,秦川還是違背了命令,還望陛下責罰!”

蕭允煜的聲音更冷。

“所以多虧了你,什麼事情都沒有來得及發生了?”

秦川聽不出,蕭允煜到底想要什麼回答。他心一橫,到底還是想要護住顧文君的女兒身,便答道:“是!”

他自發忽略了陛下對顧文君親吻、撕衣那些越矩舉動,如同失憶了般為顧文君打掩護。

反正陛下問的不是顧文君的性別,他也不算說謊。秦川隻能這樣自欺欺人。

蕭允煜不再說話。

屋子裏又陷入一片死寂。

顧文君打破了沉默:“陛下,這全都是陳長必那個小人還有洗碧的錯,要罰也該罰他們兩個!”

她提醒蕭允煜,別忘記那兩個罪魁禍首。總之,顧文君得把自己摘出來,趕緊翻過這篇。

“可是朕明明記得,朕抱了你!”若不是蕭允煜及時抿住嘴唇,他差一點就要把這句壓在心頭的話脫口而出。

但是顧文君一派篤定,又有秦川斷然作證,蕭允煜與其懷疑他們,倒不如懷疑自己的記憶。

當時他確實被那香氣牽扯陷入了不清醒的魔怔之中。

可如果那些曖|昧畫麵不是發生過的事,那又會是什麼?

是他在異香作用下,自己幻想出來的嗎?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