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入大牢

顧文君感想複雜。

看來陳家是秋後算賬想要不管不顧地栽贓她頭上了。

她的大內高手保鏢幹的事,最後竟然又牽連到她頭上來了,世間還真是因果循環。但是她也相信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顧文君還不信了,陳家能拿她怎麼樣!

動手打人的是前錦衣衛都尉,暗中默許的當今皇帝陛下!

陳家還想怎麼算賬啊?

那捕快許是得了什麼暗示,冷笑一聲,態度並不客氣,“顧公子,請吧!”

阿武一言不發,但是身形一閃就擋住了捕快的手,攔在顧文君身前。

顧文君把阿武按住,“好了阿武,沒事的。京城衙門是重中之重,一定會依法行事的,我什麼也沒有做,自然什麼也不怕。”

那捕快聽到了,眉眼間快速地劃過一絲嘲諷,顧文君和阿武都看得分明。

這下阿武更不放心了,清秀的臉上皺起眉:“可是少爺……”

如此嘈雜哄鬧的聲勢早就鬧得整個書院都知道了,雖然先生管著,沒有書生跑出來看。

但糾纏下去,還是影響不好。

程鴻問身為師長,早就被捕快叫來問話,他正在一旁,臉色鐵青得難看至極。他道:“怎麼,陳亮推了我的學生落水,我還沒算賬,他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隔了半個月才想起來要算賬?”

“顧文君是我帶過去的,那天晚上也是和我一起回來的,怎麼不把我一塊抓了去審問?”

“師長。”顧文君怕程鴻問護子心切會衝動,搖了搖頭,“我去衙門裏和他們當堂對峙,解釋清楚就好。”

程鴻問恨得一歎氣。

“我知道你嘴巴伶俐,可是你別犯傻啊,馬上就是鄉試了!你在文山書院就讀,就是朝廷認證的貢生,可以直接參與初試。但要是你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了官司,那你就不能考科舉了!”

陳家果然心思歹毒,拖了半個多月才報官,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阿武聽得急了:“少爺等我,我去找人。”

“等等!”

顧文君叫住了他,這個武力高強的小少年第一次這麼表露情緒,整張臉憋得通紅,眼裏滿是氣憤。

“你還是帶上這把匕首吧。”

她不願意這麼無緣無故地去求蕭允煜。

雖然她不知道那位皇帝大人為何三番兩次,為了她的事情主動出宮,但蕭允煜主動來,和她求蕭允煜來是不一樣的。

她心裏有數,所以習慣性地帶上一個雙保險,這把匕首是蕭允煜的,象征著她救了蕭允煜一命的恩義,顧文君要確保,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出她。

“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那捕快見此冷哼一聲,口中不斷地催促,心下鄙夷:“故弄玄虛!”

顧文君並不理會,隻是眼睛一轉,拿出貼身攜帶的珍寶匕首,她原本是想將這匕首當傳家寶好好放起來的,看來現在又要用它了。

她借口找的也很好:“去衙門,肯定是不能帶管製兵器的。你去的時候把這個拿好。”

阿武一臉不解。

“行了別廢話了!還有什麼話,都留到衙門一起說吧!”捕快惡聲惡氣,絲毫不把文山書院的禦賜招牌放在眼裏。

顧文君按了按阿武的手,轉身跟著那群捕快一起離開。

他們走後,書院才徹底爆發了。

衙門來抓人,這麼大的事情,教書先生們肯定壓不下來的。

之前還是文山書院一寶的顧文君,轉眼就成為了嫌疑犯人被捕快抓走,這麼大的落差反轉,太叫人大跌眼眶,全部都在議論顧文君的事情。

“顧文君可是連程師長都收為嫡親門生了,能寫出‘書山有路勤為徑’和‘三光星日月’的人,怎麼可能做出什麼奸惡不赦的事情呢?”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他肚子裏彎彎繞繞的是什麼腸子?也許師長也被他蒙蔽了!”

“對!有才華也不一定有人品!他那個兄長,顧瑾不也是如此,說是告假回江東了,誰不知道是師長辭退了他呀!”

“說的也是,雖然他們互相不認,但都是顧家的兒子,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這作奸犯科的毛病啊,就是一脈相承!”

王子逸聽得勃然大怒,謔地一聲就站了起來,直直衝到那群人麵前大吼:“你們說什麼?!”

他長得高又張揚,沒有人敢輕易得罪,隻有一個人虛張聲勢地還嘴:“我知道你是顧文君的跟班,但顧文君要是坐了牢,就是個廢人罪人,你又何必再花心思在他身上?”

王子逸一伸手就把那人的衣襟拽起,將對方整個人淩空拉起,凶神惡煞:“有種你就再說一遍!”

誇讚顧文君的人多了,嫉妒她的人也會多。

平時見師長、先生,還有一眾同窗都好言稱讚顧文君,他們就隻敢放在肚子裏嫉恨,現在一見顧文君倒了大黴,這些地溝裏的陰暗心思就紛紛暴露出來,一個接一個地落井下石,中傷顧文君。

事情鬧大了隻會更不好。

秦宸原本是不想管的,眼看王子逸就要和人打起來,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夠了王子逸,你在這裏胡鬧有什麼用!你家不是皇商,一向自詡有錢有背景嗎?還不如快點去想辦法!”

“總比你好!一個萬年第二名,文君平時一直都在為你講解功課,而你呢?他出事,你一言不發,就隻會陰沉著一張臉!”

秦宸聽了神色更暗,對王子逸的厭惡越發濃重。

這兩人,一直兩看相厭,全靠顧文君維持著一點認識不爭吵的緊繃關係。

他猛地轉身離開,冷冷地丟下一句:“我會向師長告假,找認識的人想想辦法。”

秦宸出身低微,但好歹是京城本地人,多多少少有一些關係。秦宸如此反感拉幫結派、托遞關係的人都想辦法去做了,王子逸也知道事情輕重。

隻見王子逸用力緊了緊手,然後鬆開把那嘴賤的人狠狠扔下,也不管是不是對方磕碰到了課桌,也連忙去奔波。

……

顧文君不知道還有人在為她想盡辦法,她隻是聽話地跟著捕快帶到京城衙門-順天府,等候府尹的審問。

然而案情的走向卻讓人匪夷所思。

不僅沒有擊鼓公開開庭,就直接把門一關,就地開審了,一副要關起門來逼供的氛圍,讓人感覺不詳。

顧文君被人壓著往地上按,她並不倔,她是間諜靠的就是眼見力苟活,也沒有什麼自尊羞恥心,說跪就跪。

但是身後那捕快卻刻意為難她,暗中使勁將顧文君往地上推,壓得她膝蓋猛地砸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刺痛不已。

“嘖,難道還要嚴刑逼供麼?”

她還想,就聽見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大膽顧文君,你可認罪!”

顧文君抬頭,就看到一位府尹大人往高堂上一坐,然後往桌子上拍了醒木,聲音震顫整個會堂。

“大人,敢問在下何罪之有?”

府尹隻是高高在上地看她了一眼,“嗬嗬。傳報案人,陳亮!”

陳亮一瘸一拐地走了上來,顧文君是有經驗的人,她一眼就看出,這人是在裝傷。身上是還有些淤青、***,但是裝成瘸子,畫重了傷勢,在顧文君這個行家麵前,蹤跡完全展露無遺。

她不由暗忖:“這也太假了!”

“大人,在下陳亮,指證顧文君半月前買凶殺人,還好我命大,躲過一劫!”

陳亮張口就說顧文君是故意殺人,分明就是要給顧文君定最大的死罪!

雖然他被打,是顧文君害的,但這麼顛倒黑白,簡直無恥!

顧文君眯起眼,心裏給陳亮又記了一賬。嗬嗬,她本來不急著算落水的帳,但是陳亮偏偏心急得很,這麼上趕著來算計她。

“那晚離開張府,我就和師長一起回書院了。你有什麼證據,空口就誣陷我是幕後主使?”

陳亮片刻也不遲疑,直接叫上來五個大漢,他們一來就都紛紛跪倒在地,口中直呼:“大人冤枉啊,我們也是被顧文君脅迫,是他出錢買通我們下的手,他說自己是文山書院的學生,還是師長程鴻問的親傳弟子,將來前途無量,我們也不敢不答應啊!”

顧文君不敢置信。

就用這種手段來報官?

“大人,到底是不是我買凶的,讓我來和他們對峙,事情便可一清二楚。”

但是那府尹仍然冷冰冰的,看也不看顧文君一眼,直接對那些大漢道:“你們說的都是真話?”

“當然,草民們已經打了陳公子,不敢再欺瞞大人了!”

大漢們遞上一袋銀兩。

顧文君預感自己說話沒有用,但還是掙紮著說了一句:“大人,能否問他們,我是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方式給他們錢的?”

府尹卻聽也不聽,下一刻就怒目而指,“好啊,人證、傷證皆在此,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大人,在下會些醫術,陳亮的傷有問題,不信還可以請仵作來查看!”

府尹隻作沒聽到。

陳亮洋洋得意,滿臉惡毒地盯著顧文君看,他口中比了一個“你完了”的嘴型,還不停地努動嘴巴,讓顧文君感到惡心。

她跪著問:“所以大人這就是要和禮部侍郎之子官官相護,直接強行給我定罪了?”

“畢竟我也是文山書院的學生,還是程師長的門生,馬上就要考科舉。大人還是再查仔細些得好。”

“哈哈哈,笑話!你還真以為自己寫了幾個破爛對聯就是什麼才子了嗎?”

府尹怒喝:“本官最討厭你這樣沽名釣譽之流,還敢編故事造謠首輔大人的女兒。怕是不知本官最敬仰的就是張禦正張首輔大人,你這樣的斯文敗類,就應該好好懲戒,嚴懲!”

原來如此,難怪要這麼幫她傳播《西廂記》,就是在這裏等著她呢。府尹以為她徹底得罪了首輔大人,加上陳家又是禮部侍郎,陳亮來報案,府尹大人恐怕所以直接就在給顧文君心裏判了死罪,更加不會聽她說話了。

就是要往死裏整她!

顧文君還在想,就聽府尹道:“來人,把顧文君直接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她心裏一沉。

坐牢,那意義就天翻地覆了,意思就是,她確實是個罪人。

“顧文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陳亮高高抬起臉,衝著顧文君惡意地笑,眼裏滿是報複的快意。

顧文君沉默不語,閉上眼,任由捕快把她押入牢房。

現在她太被動,審案子的官員對她有偏見,根本不願意公正辦事。

但還好,她也有後手。

想必高高在上的京城府尹大人和這跳腳作勢的陳亮根本不知道,真正動怒打他的到底是誰。

想對付她,也得看她背後的主子是誰啊。

陛下的脾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