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奇特的師父
趙昕還沒有從看見師父的驚喜、和聽見柏叔的疑惑中走出來，他那本能而起的嫉妒心，已然排除了一切，立馬占了上風。
他伸出大手，一把將莫離從柏叔的懷裏拉了出來，緊緊地攬在身邊，一番動作下來，才微微有些冒犯了師父的窘迫，尷尬地幹咳了一聲，低低地解釋道：“師父，我，我的王妃莫離，她，她，有時有點孩子氣……”
趙昕話沒說明白，轉瞬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對不起正在傷心哭泣的莫離，便手足無措地看向她，對她像是強調像是解釋道：“離兒，他是我師父！我師父！”
莫離可不管趙昕說的這些，她能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艱難的環境裏，看見柏叔，真是太好了！
想當初，為鬼的時候，隻有柏叔能常常和她說話，要不然，那五年，她一個話癆可要怎麼過啊，估計她會是世上第一個因為無人說話而瘋了的鬼，即便她再度轉世為人，估計也是個叫做“瘋鬼”的人吧？
莫離扭了扭被趙昕攬緊的腰，卻沒有掙脫開來，不禁抬著淚眼望向趙昕，抗議道：“你幹嘛？他是柏叔！是我的好朋友柏叔！我與你說過他的！我好不容易看見他了，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問他呢！”
趙昕心裏的複雜喲，豈是莫離能明白的！
他看了看那張和師父一模一樣的臉，再看了看自己這個小妻子倔強的臉，又是鬱悶又是無奈，但到底，他心裏有些明白了，大手也更緊地攬住了莫離，眼神戒備地看向柏叔，問道：“我師父呢？我師父他到底……”
趙昕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那個人不止是他的授業恩師那麼簡單啊！
柏叔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趙昕的肩膀，這個隨意的動作，頓時令趙昕有些反感。
他自小為王，還沒有人敢這麼對他做過，而他的師父成威，又是個性子冷淡的人，從不會有這般親近的做法，可當趙昕看向自己師父的臉時，他心裏一塞，隻好轉開頭了，沒有再出聲。
柏叔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伸手摸了摸瑩白的長須，笑道：“聽恪王府老太妃說，你曾經和莫離這副身子互換過靈魂，那你應該知道，這世上，總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是無法解釋的。爾今，你看到的便是真實，我便也不用和你解釋太多。
至於，你方才所問，你的師父，在三個多月前，他已然壽終正寢了。他沒有任何痛苦，是平靜安然而去的。後來，老天便安排我過來了，借用著他這副身子。
我也繼承了他所有的記憶，所以，我知道，你確實是我的……徒兒，以及侄孫！
你的祖母，是我如今這副身子的皇嫂，這個你都清楚的。也是她告訴我，你們都是知道莫離身份的，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和莫離，我們是一樣的人！
不過，我死得比她早些，我死時年齡也比她大些，已經三十歲了。
所以，我既是你的師父，也是莫離很熟悉的柏叔，爾今，隨便你怎麼稱呼我。”
趙昕極小時便入得軍中，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之人，但此時，麵對著柏樹所說的一切，他心裏還是覺得異常的不可思議，一下子也很難接受這些。
他瞪著一雙眼睛，冷然地看著柏樹，平靜的麵色下，心中卻是波濤洶湧著。
“師父他已經死了？！可是，師父他的身子，還在自己的麵前！
那我是該為師父已逝而傷心哭泣、盡身為徒兒這半子之誼呢，還是應該義正詞嚴地向這柏叔替師父討還身子呢？
這，尼瑪，這該死的，到底是什麼事兒啊？”
不管趙昕如何不滿如何掙紮，莫離卻很高興，她的眼淚還沒有擦幹，卻笑微微地對著柏叔道：“太好了！柏叔！我還是喊你柏叔好了，至於師父嘛，就留給趙昕叫吧！對了，柏叔，這麼說來，你和我們家是親戚啊？你已經見過祖母了？是祖母請你來的，對嗎？她老人家身體好不好？”
趙昕聽莫離問起老太妃，不禁也皺起了眉，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矛盾，看向了柏叔，靜等柏叔的回答。
柏樹點了點頭，背著雙手，在崖邊走了幾步。
那挺拔的身姿與他的外在看著極為不符，落入趙昕的眼中，隻覺得有些紮眼。
回想起從前師傅的音容姿態，即便師父他武功蓋世，可他到底老了，去年趙昕見他時，他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可如今這個柏叔占了師父的身子，卻像返老還童了一樣，氣色極好，連走路的姿勢與從前大不一樣，竟然有一種凜然的軍人之姿！
耳中聽得柏叔很神氣地說道：“對，是恪王府老太妃找的我！
我記得……我是指，我這身子的腦子裏記得，手裏有一支兵馬，我大概知道在哪裏，卻也知道輕易是不能動的！
莫離啊，你還記得嗎？我告訴過你，我可是打過鬼子的！哈哈哈，我忽然再度為人，雖然吧是個老人，但是呢，這個老人手裏竟然有兵馬！哎喲，可把我給樂壞了！
但我也知道，這個地方，這個世界，兵馬可不能隨便用的，我正發愁呢，哈哈哈，結果，老太妃就跑來找我了！她還告訴我了一個可以動用這兵馬的理由！
哈哈哈哈！那，就是來救這個小子！我的徒弟，你的夫君！
哈哈哈，怎麼樣，莫離，你告訴我，這小子他對你好不好？
他要是對你不好，我就不當他是我徒弟了，我隻打鬼子，我不救他！
他要是對你好呢，哼哼，我就幫幫他！怎麼樣？柏叔我夠義氣吧？！”
這話說的，趙昕的臉色頓時更冷了，卻也十分期待地看著莫離。
雖然，即便到了如今的地步，他的傲氣，令得他也不會去乞求誰來救他，可他卻是在乎莫離心裏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
不不不，不是在乎，是很在乎！非常在乎！
莫離的單純使然，她自然不會去想趙昕的內心期盼，她隻跟著柏叔的高興而高興：“真的啊？我就知道，柏叔你一定很厲害的！那柏叔啊，你把人都帶來了嗎？你說的打鬼子，是指誰啊？我可不管啊，怎麼說，趙昕你得幫著！什麼叫你打鬼子不救他？柏叔，如今我們可是一國的、一幫的，你趕緊的帶人，幫趙昕把那個陳良給殺了，那人太壞了！壞透了！”
莫離雖沒有明說，趙昕對她是好是壞，但她這樣明顯地偏幫著趙昕，又自然本心地誇獎了柏叔，很顯然，她同時取悅了在場的兩個男人。
趙昕很是溫柔地看著莫離，心念電轉間，終究覺得，還是應該叫眼前這個白須男子為“師父”比較合理。
不管怎樣，像莫離這樣離奇的人，這樣從鬼而來的人，總是不能讓人揭露其特殊的身份，既然老祖母去找了師父，想來，她也並不知道師父的這種特殊情形，那麼，自己還是認可他師父吧。
況且，最重要的是……，趙昕將自己心中最深處的想法壓了壓，在心底裏偷偷地道：既是師父，你總不該，和我的莫離，那般親近！
趙昕不禁也開口了：“師……父，不管怎樣，師父總是師父！我自然願師父安好，長命百歲下去，但莫離是我的妻，我趙昕此生定然善待於她，待她勝過我自己，這一點，師父無需擔心。倒是師父說，你手中有兵？這又是什麼緣故？”
柏叔這才有些欣慰地看向趙昕，撫著白須言道：“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莫離是個善良的好孩子，要不然，老天也不會這麼厚待她，讓她幾世為人。你能和她在一起，是你莫大的福氣，但望你能珍惜。
至於，那些兵馬來曆的事，想必你是不會知道的，這涉及到你父王趙岐，可惜，他已經受奸人所害了。
爾今，既然老太妃手中有你父王的傳位密詔，即便你父王不在了，不是還有你嗎？我便可以動用虎藏營了！
說起這虎藏營，它曆來是保護皇室正統的暗兵，隻由皇帝交托給最信得過的人掌管，也隻在最危急的時候才可以動用。
你師父——成威先生，也就是如今的我，我便是你皇祖父選定的那個最信得過的人。
但趙嵩匆忙奪位，草草登基，這些皇帝該知的隱秘之事，他卻都不知道，這也可以說明，當年他登基的詔書，一定不是你皇祖父自願寫的！
在我的記憶之中，你皇祖父按照祖製，對我這個孿生兄弟，也是要提防的，因此，沒有你皇祖父的手書禦旨，我是不能輕易帶兵入宮勤王的。
即使當時太子亡故，你父王遠在北軍，虎藏營也不能因為情勢微妙而貿然出動，所以，趙嵩雖能高坐皇位，卻不知道我手中有這虎藏營的存在。
但你祖母來了！她帶著你皇祖父給你父王的傳位密詔來了！所以，我才來了這裏！
不過，你現在也該知道，我來救你，其實是順便。
我聽說，莫離在這裏，我比較關心的是她，我呢，又手癢想幫忙打廖國人，所以，才順便來救你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你還願意叫我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