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原來是莫離
成親王說的那些，老太妃也是知道的，自己的孫兒能力幾何，她更是自知，隻是，多了一個莫離，她卻有些拿不準了。
是以，老太妃仍然搖了搖頭，說道：“多謝你能答應！我知道，即便你真的不答應出兵，我也是沒有辦法的！這一回，不單是昕兒他自己，還有我那孫兒媳婦莫離也在北邊呢！你說這樣的情形，我又怎麼能不擔心？”
“莫……離？”聽到熟悉的名字，成親王先是本能地一愣，接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又牽了牽嘴角，一副不屑的樣子，說道：“承恩公府的二小姐莫梨！想不到，藍皇嫂不但對天下局勢能說上幾分，這選孫媳婦也是這麼地眼光獨到！”
老太妃撇了他一眼，冷哼道：“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定然以為，我怕了趙嵩，當真為昕兒低娶了一個！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終究於昕兒既是師父又是叔祖，我知你，向來在玄學一途很有鑽研，此番，你既親去救他，有些事我便不能瞞你了。
你也知曉，昕兒小時候失魂的事，前一陣子，他這古怪的事情又發生了一次，但這一次，他卻是魂魄和那叫莫離的姑娘互換了一下。
當初我還以為，這莫離就是那承恩公府的庶女莫梨，誰知竟還不是，隻是個不知道自何處來的魂魄！
我曾困惑過，還差點想要……殺了她！
沒想到，這莫離啊，她是個難得的好孩子！最終，我也認了！
我這樣的老婆子，還有什麼不敢認的！
況且，清遠大和尚也說了，她是昕兒的福澤，有她在，隻會予昕兒帶來好處，所以，如今雖然傳來的消息都不好，但我還是心存希望，盼著莫離這異世之魂能給我的昕兒帶來好運！
此番，你前去營救，也定然要幫我把這莫離一起救回來，我還等著她回來，與我講那孫猴子的故事呢！”
“莫離麼……莫離……”成親王喃喃著，眼神有些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正要再多問什麼，卻見老太妃身子搖搖晃晃的，猛然栽倒在了榻上。
雲舒急忙將老太妃扶了起來，急切地低喊著：“老祖宗！”
成親王也順勢站了起來，伸手搭了老太妃的脈，靜靜地把了一會兒，這才歎道：“唉！把她帶去前麵寺裏的客房休養幾天吧，不要急著回城了，反正趙嵩自會來問她的。”
雲舒趕緊跪下，給成親王行了大禮謝過。
方韜旺便拉了芒刀上前道：“回稟王爺，這位芒刀，是我們小王爺的長隨，老太妃的意思是，讓他們跟著您一起去北邊找小王爺，您看……”
成親王微微抬眼，撇了下芒刀，倏然出手兩指成勾襲向芒刀。
芒刀隻覺得一股勁風迅速籠罩了自己全身，他根本來不及還手，成親王的手指已經點在了他的頸項上。
成親王“嗤”了一聲，對方韜旺道：“老方，老一輩的奴才裏，你當年也算有點眼色的，別什麼事兒都任著我藍皇嫂做主張，她老了！該說的說，該勸的勸，像這樣的小子，還是留在她身邊護著吧！我虎藏營的人若似他這樣，還有什麼臉麵妄稱護衛皇家正統！”
成親王說完，卷了卷衣袖轉身就走，再不看眾人一眼。
芒刀一張雪白的俊臉頓時漲得通紅，緊咬了唇隻覺得屈辱得很。
方韜旺張著嘴，看著成親王一晃而去的背影，回頭歎了一聲，不由安慰芒刀道：“你別在意。在成親王的眼裏，這天下沒幾個人是有臉的！連我們王爺都常挨他罵呢！”
芒刀喘了幾口氣，好半天才羞愧地說道：“多謝方爺爺，我都知道的。當年，我們跟著爺習武的時候，成親王連看都沒看過我一眼，如今還出手試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就是我這心裏還是擔心我們爺！方爺爺，您說這要怎麼辦？”
感受著手臂上來自芒刀不自覺間迫切的抓力，方韜旺沉了臉，喝斥道：“安分些！隻要他肯出兵，不知道抵了我們多少人！他說的對，我們該當護好老太妃才是，今晚發生的事，誰知道明天皇……趙嵩會怎麼樣呢！”
“這……是！”芒刀再是憂急如焚，也隻能聽令行事了。
方韜旺指揮著眾人把老太妃抬了出去，又拿出信物，到前麵龍安寺要了一個清幽的小院，將老太妃給安置下來，又連夜打點著各處，等待著明日可能會發生的事……
這後山竹林裏的宅子，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清幽，方才還和老太妃耍著心機的成親王，站在空落落的院中聆聽了一會兒四周的動靜，忽然一個旋身便飛上了屋頂。
那一身白色的衣袍在月光地映照下，與附近高到屋頂的竹子一起輕輕擺動著，清淡如華，卻也魅如鬼影。
片刻後，他在屋頂坐了下來，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煙鬥，點著了之後吧嗒吧嗒地連抽了幾口，這才喃喃道：“小姑娘，原來你穿到這裏來了，怪不得我遍尋不見你，倒真是有緣哪！哈哈哈！好，沒想到來了這裏，還能打鬼子，我倒也不再遺憾這副老頭子身體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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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目崖下，為老恪王鬼魂與趙昕這對奇特父子當了一夜通譯的莫離，第二日醒來，看見的，便是無聲在一旁跪著的樂珠。
莫離一個機靈突然清醒了，一下子爬了起來，四處張望著問道：“樂珠，小王爺呢？”
“嗯？王妃說的是恪王爺嗎？”樂珠第一次聽自家小姐在王爺前麵還加了個“小”字，頗有點不習慣。
莫離一愣，這才想起樂珠還什麼都不知道呢，隨口答了句：“嗯，趙昕呢？”依然目光四處梭視著，尋找那道熟悉的俊挺身影。
樂珠一邊扶著莫離站起來，一邊答著話兒：“王爺他很早便起了，也沒說要去哪裏，隻讓奴婢好好看顧王妃。”
“他往哪個方向去的？”畢竟這處地方與別處不同，這裏可是有著五萬鬼魂的棲息地，想想秦罡說的那些個人鬼之別的話，莫離有些急了。
“這……奴婢沒在意，娘娘急著找王爺？那奴婢去請圓弓將軍來？”樂珠沒想到，王妃變得這般著緊王爺了，醒來不見他人影，她的臉色都變了。
樂珠這段時間也一直是灰頭土臉的，一隻受傷的手還吊在脖頸上，卻一如從前地將莫離的話當作聖旨，莫離看了看她，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滿臉歉意地道：“不用了樂珠，你也辛苦了，我自己去找他。”
說著，莫離輕拍了拍樂珠的肩膀，打算抬腳，不料，樂珠騰出一隻未受傷的手抓住了莫離的手臂，擔憂地勸阻道：“可是娘娘，這裏都是山崖，昨晚還鬼哭狼嚎的，您，您別亂走了！”
聽過昨夜的種種悲慘事情，爾今麵對樂珠臉上單純而真摯的情感，那毫不掩飾的擔憂之情，是那麼明顯，莫離心中一暖，笑著說道：“我沒事的，你放心吧。對了，樂珠，你喜歡圓弓嗎？”
“什麼？我，奴婢，這個……”樂珠立馬紅了臉，囁嚅著鬆開莫離的手。
莫離微微一笑，順勢握住樂珠的手，真誠地說：“樂珠，我們都經曆了這麼一場生死，難道你還放不開嗎？
圓弓他人很好，你若是心中有他，我便作主將你許配給他了，等以後出去了，便讓他娶你。若是，你沒這個意思，那你還是早早地拒絕了他吧。”
莫離認真地看著樂珠，隻見樂珠的一張小臉兒紅到了耳根下，咬了咬唇似鼓足了勇氣說道：“奴婢，奴婢但憑王妃作主！”
“樂珠，我再說一次，你喜歡，我便作主，你不喜歡，誰也不會強迫你。我要聽的回答不是這個，你隻說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難得看到樂珠如此膽大的時候，莫離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果然，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樂珠跺了跺腳，難得地和莫離撒起嬌來：“這！奴婢不是已經說了嘛！”。
至此，莫離總算舒心地笑一笑了，她扯了扯嘴角，十分感慨地說道：“叫你說聲喜歡，有這麼難嗎？要知道，天底下能有一個喜歡的人，能在活著時相攜一生，是件多麼美好的事啊！”
即便樂珠喜得心花兒怒放，她也覺察到了自家小姐情緒的變化，想要啟口說些什麼，卻被莫離伸手製止了：“好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了！你的手臂還沒有好，留在這裏歇著吧，我自己去找王爺。”
眼見著莫離說走就走，還走得挺快的，樂珠衝著她的背影喊道：“哎，娘娘，你不要奴婢了嗎？娘娘！”
莫離頭也不回，伸手朝身後擺了擺，清脆的女子嗓音隨著清晨的山風吹了過去，“樂珠，你不是我的附庸，你該有你的幸福！慢慢習慣吧，別跟著我了……”
莫離抬頭看了看天上雲遮霧蓋下慘淡的日頭，辨別了方向之後，便在崖底四處尋找起趙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