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妍和楚淩就算和丫頭走的再近,不願意讓人知道的過去,怎還會拿出來說。
可是他曾經和丫頭說過,他的女兒胳膊上是有一顆紅痣的,再加上今日他又沒有很好的管理自己的情緒,現在丫頭應該也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麼吧。
這麼想著,大叔的心裏更是內疚,可是,他是真的想知道,清清走了之後,和丫頭過得都是什麼樣的日子……
大叔想著,向著門外走去。
衛妍一怔,開口道:“父親,你還沒換衣裳呢,外麵的雨大。”
大叔像是沒有聽見衛妍的話,徑直向著外麵走了出去。
瓢潑的大雨拍在臉上,這樣的感覺,倒是舒服了許多。
衛妍看著大叔的背影,一瞬有些怔了,現在的大叔,和當年躊躇在懊惱中的她竟是有幾分相似。
衛妍瞧著,楚淩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此刻卻把傘拿起來,追著大叔的背影而去。
衛妍眨了眨眼,伸手捂著自己的小腹,心裏有些疑惑,卻什麼也沒有說。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侯府裏,這些天她做夢,總是想起父親和哥哥,也總是想著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了,父親將孩子抱起來的時候,回事怎樣欣喜的表情。
她想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寂寥的笑容。
楚淩這麼久沒有和他的父親見麵,他應該也是想的吧。
楚淩追了出去,把傘打在大叔的頭頂,問道:“為什麼突然問三嫂的事情?”
大叔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向著前麵走去。
楚淩咬緊牙關,又向前走了一步:“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沉默,隻有耳邊的雨聲格外明顯。
楚淩的眉頭皺起,又開口喊道:“你覺得她是我妹妹?!”
話音落,大叔的步子總算停了下來。
楚淩的步子也跟著停下來,剛才走的有些快,楚淩的呼吸有些淩亂,卻怔怔看著眼前的大叔。
大叔的身子慢慢蹲在地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雨水早已經打濕了他的臉龐,楚淩不知這一次他哭了沒有。
反正中了絕情毒之後,大叔早已經不像一個男人了。
這日的雨下的很久,始終是瓢潑而下。
楚淩和大叔找了一個酒館,麵對麵的喝酒。
記憶之中的小蘿卜頭已經長大,也能麵對麵的和他喝酒了。
大叔抿了一口,隻覺得酒辛辣得要命,看著楚淩嫌棄道:“什麼都沒有學到,倒是學了我做個酒鬼。”
自從大叔被救回來之後,衛妍總是喜歡叫他父親。
楚淩從來不叫,大叔也很少這樣稱呼自己,因為他自己知道,這個稱呼,他不配。
現在,他隻希望坐在他對麵的人,能在不久之後配得上這個稱呼。
楚淩喝了酒,麵色緩和了許多,看著大叔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也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可你要答應我,什麼都不能說出去。”
大叔的眸子沉了幾分,沒說話,隻是又喝了一口氣,吐槽道:“這家的酒,勁真大。”
楚淩嫌棄,難道健忘也要變成絕情毒的特征之一了?
心裏想著,楚淩起身,不準備再和大叔說話。
卻是大叔開口:“我找了你的母親這麼久,今天卻遇見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楚淩回頭,看著大叔低頭,似是準備開始好好的講故事,楚淩又坐回了位子上,靜靜聽著大叔說話。
大叔將自己今日為聖上看病的時候聖上一直口中呢喃著一個名字,還有聖上的枕邊那副大叔絕對不會認錯的畫卷的事情都講給楚淩聽。
楚淩聽著,臉色越發難看,他有些懂得,為何今日父親會突然跑到親王府來。
自從上次服毒之後,父親的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有時候他也會說,不想再找下去了,就讓母親和妹妹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吧。
可父親看到了那樣的畫卷,又怎能平靜下來。
這世上有一種男人,被他看上就是女人的悲哀。
很可惜,聖上就屬於這種男人。
這世上還有一種男人,看上他也是女人的悲哀。
很遺憾,大叔是這一種男人。
蘇沐清何其可憐,看上了大叔,又被聖上看上。
她離開了楚雲翼之後過上了什麼樣的生活,連楚淩都開始有些擔心。
大叔的心緒已經平靜了許久,如今說出來,心裏卻依舊很難受。
他的手掌攥起,迫切地想要知道清清到底在什麼地方。
酒館門外的雨帶著寒意,酒肉送進肚子裏,倒是舒服了不少。
大叔嘴裏的話不自覺地多了一些。
他說起自己為溫晗診脈的事情。
楚淩愣住,萬萬沒想到,三哥竟也能承受起懷孕的事情。
大叔說,自己在溫晗的手臂上看到了一顆紅痣,他笑,笑的那麼開心:“我找了那麼久的人,其實就在我的眼前,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嗬嗬,我太傻了。”
話音之中帶了幾分酒氣。
楚淩的眉頭皺起,也有些醉了,傻傻地笑著:“嗬,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才久呢,之前我還折磨過她,老頭,你到底能不能確認啊,我可不想再多一個假妹妹。”
大叔把眼淚都笑了出來,伸手擦了擦眼角,嫌棄道:“假的又如何,我不想再去深究了,也不想管了,她現在過得那麼好,你可千萬別告訴太子殿下,我有可能是她的父親,丟人,嘿嘿,真的,太丟人了。”
說出來的話是傻裏傻氣的,嘴角的笑是無助的。
大叔的手拍在桌子上,卻猛然激動地開口道:“其實我也不求別的,我就想再看清清一眼,哪怕是遠遠的看著,我也滿足了啊!我……”
後麵的話因為哽咽說不下去了。
楚淩看著他,好像看到了不久之前,躲在角落裏偷偷觀察自己的那個老人。
他老了,也卸掉了自己的脾氣。
楚淩開口,迷迷糊糊道:“你呀,怕是看不見了。”
大叔狐疑,抬起頭看著楚淩。
楚淩將溫晗的身世講給了大叔聽。
溫晗和秦澈一路走來,楚淩是一直看著的,從最開始的不理解,到後來的佩服,楚淩醉酒,話自然也多,說起來就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