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活死人的命運

明明一直是沉著穩重的人,卻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

他氣晗晗,氣晗晗沒有和他說什麼,也氣自己,氣自己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好在大婚的時候晗晗來了。

她肆意地笑著,和他曾經認識的晗晗一模一樣。

她說他不喜歡他的喜袍,他便退了,之後穿一件隻屬於她的喜袍過來。

可惜,為什麼一切還是變了呢。

他愛著的人就這樣抱著他沒有了呼吸。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所謂的難以想象從來都不是一個笑話。

眼前的人笑著,似是再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的不相信。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眼眸中的紅多了一些:“怎樣才能救晗晗?”

“原來王爺也會有問小的的事情。”

陳止墨嗤笑,眉眼中的笑容卻更像是一種嘲諷。

秦澈的喉間梗住,他貴為親王,此刻卻隻能接受這種嘲諷。

陳止墨的頭又抬了抬,少年眉目清秀,時光從未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三年了,他看起來還是個孩子,一個人畜無害的孩子。

“王爺若想知道,何不跪下來求我。”

“陳止墨!”

一聲怒吼是從秦澈的喉間發出來的。

秦澈向前一步,猩紅的眸子像是發怒的野獸。

他伸手,直接拽住了陳止墨的衣領,手揚起,向著陳止墨的臉上揮舞過去。

他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麼粗魯了。

他學了二十年的武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野蠻人的方式。

陳止墨不躲,眼眶瞬間便變得青紫了。

可陳止墨卻隻是仰著頭看著他:“王爺,你打吧,打的次數再多,如玉也不會睡醒了。”

秦澈的拳頭攥的那麼緊,手抬得那麼高。

他的手掌在顫抖,他想要打下去,狠狠打在這個人的臉上。

可是為了他的晗晗,他不能。

他的手還抓著陳止墨的領子。

他的牙齒咬緊了,喉間似是有一陣甜腥的味道。

一縷血絲從秦澈的嘴角緩緩流下來。

陳止墨看著,嘴角又是勾了勾,笑了。

他的臉上還帶著傷,目光轉到溫晗的身上:“罷了,反正就算是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會去做。”

陳止墨的身子向後退了兩步,手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他開口,將救溫晗的法子緩緩道來,這是溫晗應該承受的苦,不是因為蠱,也不是因為陳止墨。

陳止墨隻是用方法壓製住了溫晗的命運,若陳止墨不再壓製,命運的齒輪轉動,誰也救不了誰。

陳止墨的話在秦澈的耳邊回蕩,他聽著,一字一頓地聽著。

……

霜鶴齋裏太熱了,炭火烤的人有些焦灼。

衛妍為溫晗換了一身衣裳,又命人將炭火搬出去了幾盆。

溫晗是中了陰毒的體質,此刻額間都冒了些許的汗。

衛妍用帕子在她的頭上擦著,末了又歎了口氣。

溫晗真是奇了,明明已經沒有了呼吸,沒有了脈搏,卻還像是正常人一般可以出汗?

衛妍不知道溫晗是怎麼了,可是三皇兄也不在,她隻能照顧著。

楚淩給她看了三皇兄的信,明明是爭奪皇位最關鍵的時候,三皇兄卻走了,不知道去做什麼,隻說很快就會回來,若是別人問起了,就說他病了。他還讓楚淩和衛妍好好照顧溫晗。

楚淩搖頭,說秦澈是瘋了,溫晗死了,已經死了。

可楚淩看著床榻上的溫晗,卻又說不出那樣的話。

溫晗已經“死了”一天,她的身體卻還和活著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隻是躺著,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不吃也不喝。

衛妍又洗了帕子,輕輕敷在溫晗的額頭上。

她的手攥著溫晗的手,眉心忍不住動了動:“溫姐姐,是你教我的,我不哭,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可是……溫姐姐,你什麼時候能夠醒來啊?”

話問出口,溫晗卻不能回答她。

能回答她的秦澈尚在馬上,馬蹄飛奔,是向著顧城而去的方向。

秦澈的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他卻依舊記著陳止墨的那些話。

今日發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溫晗的命。

溫晗的生命從一開始就是和鑫爺連在一起的,靈魂互換也好,玉佩的連接也好,她們兩個來到這個世界上,靈魂和性命便被係在了一起。

鑫爺若死去,溫晗雖然不會死,卻會像現在一般,慢慢變成一個躺在床榻上的活死人。

這個過程是十分緩慢的,一般來說應該是半個月。

陳止墨很早就發現了這樁事情,雖然他偽造了溫晗死去的事情,又偷偷地將溫晗擄走,可他殺死鑫爺之後,用巫術將鑫爺的屍體保存了起來,又在溫晗的身上下了蠱,保證溫晗能一直維持原來的狀態。

陳止墨說,隻要秦澈娶了靖宇,溫晗死心,所有的一切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下去。

他可以一直守護著溫晗的身體,讓她一直一直地活下去,直到什麼時候她活膩了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為止。

可惜秦澈和溫晗都太不聽話了。

逃婚的那一天,陳止墨抽走了溫晗身上的蠱蟲。

溫晗毫無察覺,可那些變化一點一點在溫晗的身上開始發生。

她開始疲倦,開始有困意,直到鑫爺死去的後遺症徹底地發生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命運,隻能預防,可一旦開始,想要終止就不再容易。

秦澈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身子站的筆直:“如何終止?”

“駕!”

秦澈揚鞭,馬蹄揚起塵土,陳止墨說的方法,像是一份嘲笑。

“很簡單,如玉有一個羅盤,是她通往回去路的方向,隻要找到了那塊羅盤,然後有勞她心中愛的那個人做一件事,如玉就會醒過來。”

“什麼事?”

問話一聲比一聲急,偏是陳止墨開始喜歡繞起了彎子。

“駕!"

馬鞭子又揮了下去。

耳邊的風實在是呼嘯的厲害,秦澈的耳邊嗡嗡作響,罷了,還要趕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隻希望在親王府內,晗晗一切都好。

親王府的夜晚是靜謐的,因為溫晗的身子是涼的,又沒有呼吸和脈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死人,霜鶴齋裏沒有丫鬟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