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若不是因為溫瑤，楚淩或許還會勸勸她。
楚淩的嘴角頓了頓，如玉或許醉一場就好了，溫瑤卻不同，她太可憐了。
三年的守護楚淩是一路看過來的，沒名沒分也好，受盡折辱也罷，溫瑤從未離開秦澈，從見到溫瑤的第一麵，楚淩便覺得娶妻時當娶這樣的女子。
溫婉賢淑，美人嬌弱，所有楚淩曾經能想起來形容佳人的詞語，在溫瑤的身上都能成立。
他終於懂得為何世人都在傳溫府二小姐的美貌，這樣的病弱西施，誰能不愛，誰能不想保護呢？
可惜，秦澈那根木頭不愛。
楚淩和溫瑤提過不止一次，他可以養她，可以娶她，她這樣為秦澈耗著時光是沒有意義的。
他也曾很多次和溫瑤講過溫晗和秦澈的故事，一個是無法無天將一切都踩在腳下的女子，一個是專心嗬護半點都不敢含糊的情種，秦澈將自己所有的愛都已經給了溫晗。
他再也沒有多餘的去分給別人了。
每次溫瑤不過一頷首，說一句：“我知道”，再沒有下文。
末了依舊每日守著每日被罵著。
楚淩想，溫瑤定是這世上最傻的姑娘。
她說，楚淩是有家眷的人，她不能這麼害了他。
楚淩也知道他的那份家眷，也記得他們的那次拜堂。
衛妍一次次來找他，他一次都沒有應過。
休書已經遞到了他的麵前，他卻連簽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說好了不喜歡，卻固執地不肯簽字。
他就是個慫貨！
他認了，無可救藥地認了。
可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卻不能就這樣爛在肚子裏。
他的心煩。
事情好像永遠都想不完，越想心裏也就越煩。
楚淩抬起頭，笑盈盈看著對麵的女子：“你也別一個人喝悶酒，來，我陪你喝，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明明是上好的郎中，每日折騰的卻是自己的身子。
楚淩的酒碗撞上溫晗的，酒搖晃的厲害，也灑出了不少，可灌到嘴巴裏的酒都是好喝的。
溫晗的唇張開，酒的滋味，久違的滋味。
縈繞在心頭的愁和無奈，都能被這東西衝淡吧。
天色漸漸沉了，秦澈改完了奏折才回霜鶴齋。
門前的小廝垂首迎接。
秦澈站在門前問道：“今日的炭火燒足了嗎？”
小廝應聲：“燒足了，楚郎中來了，給如玉姑娘送了點酒菜過來。”
“楚淩？”
想了半晌，秦澈又問道：“幾時走的。”
小廝一愣：“好像還沒出來呢……”
秦澈的眉心驟然蹙起，快步向著屋內走去。
門打開，秦澈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
眉頭皺的更深，秦澈大步進了門。
酒壺和酒缸散落滿地，都是楚淩珍藏的好酒。
溫晗正拿著碗向嘴巴裏灌。
楚淩的手拽著碗，口中還焦急道：“我的姑奶奶，您可別喝了，這要是三哥回來了……”
溫晗明明是一個女子，手勁卻不小，不顧楚淩攔著，咕咚咕咚灌進去一碗，酒碗啪的一下敲在桌子上：“好酒，再來！”
聲音顯然是醉了。
“我的姑奶奶……”
“再來！”
又是一聲，楚淩無奈，隻能拿旁邊茶壺裏的茶裝作是酒給溫晗滿上。
溫晗喝進去，卻也品不出所以然來。
楚淩還在和溫晗搶著手中的酒碗，一回頭，正好撞上了秦澈陰鷙的眼神。
楚淩一怔，趕忙鬆開了手，身子向後退了兩步：“三哥，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非要喝的……我真的是……”
“出去！”
秦澈開口，話很冷，楚淩舔了舔唇角，看準了局勢，直接開溜。
“等等。”
楚淩的步子剛走到了門前，卻被秦澈喚住了。
楚淩的腳步頓住，聽見秦澈開口：“把門關上，順便熬碗醒酒湯送過來。”
“……”
楚淩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總覺得自己有一種給秦澈做小廝的感覺。
“要你親手熬的那一種。”
“知道了！”
楚淩開口，又磨了磨牙，終是關上門出去了。
人在屋簷下，蹭了人家的飯，借了人家的底，就得低低頭……
先是陪酒，現在還得熬醒酒湯……
楚淩搖了搖頭，去廚房熬醒酒湯去了。
霜鶴齋內，秦澈看著地上的溫晗，表情漸漸恢複冷漠，步步上前，蹲在溫晗的麵前。
溫晗的眼眸已經閉上了，頭發也散亂在一邊，頭一抬，嘴張開，帶了一股酒味。
秦澈嫌棄地將臉偏到一邊。
玉佩早已被扔在了地上，孤零零地呆著。
秦澈吐了一口氣，將玉佩從地上撿起來，執拗地塞回溫晗的手裏。
溫晗的手掌握緊，怎麼也不張開。
秦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和白日一般命令的口氣：“伸手。”
隻是這一次，地上的人卻沒了反應。
秦澈嫌棄，冷聲道：“本王說過，你若是把玉佩亂放……”
溫晗的另一隻手抬起，順勢摸到了秦澈的手上。
她的手很小，上麵卻帶了繭，她的唇角張開，似是無意地哼了一聲。
很輕，卻很撓人心。
秦澈的喉結忍不住動了一下。
啪啪作響的炭火聲響在耳畔……
秦澈的喉間有些幹。
溫晗的手順著秦澈的手腕摸上去，身子也坐了起來，身子不穩，向著秦澈倚了過去。
秦澈看著她，臉色有點黑。
聲音也沉了幾分，繼續開口將後麵的話說完：“把玉佩亂放，本王不會請輕饒你……唔！”
秦澈的話音剛落，溫晗的眼睛眯開了一條小縫，手掌抬起，兩手直接抱住了秦澈的臉。
頭向前，唇印在秦澈的唇上，順便狠狠地咬了一下。
秦澈的眸子瞪著，詫異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的指尖還停留在他的臉上，很涼，卻降不住他身上的熱。
他的眸子凝住，眸中也帶了火：“你！”
隱忍開口。
對麵的女子卻仿佛渾然不知，嘴角張開，帶了一個笑。
眼眸眯起，伸出一根抵在秦澈的唇邊：“登徒子，你又不乖。”
秦澈的手掌還攥著她的手腕，眼眸怔怔看著她，手掌緊了一點：“你剛才叫本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