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堅決,溫晗看著眼前的程雅,眸中是不容反駁的霸氣。
程雅算是見過世麵的,可在這樣的溫晗麵前,她全身的傲氣都施展不出,上一次如此,這一次也如此。
溫晗的眉頭擰著,程雅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
目光轉向秦澈,可惜秦澈的目光全在溫晗身上,對於程雅的死活根本不在意。
溫晗抬眸,明明是半蹲的姿勢,卻冷漠地看著程雅。
“所以,程姨娘是想現在廢了自己的腳,還是再過三天提心吊膽的日子?”
問,根本不留餘地的問。
程雅咽了唾沫,對上溫晗的眸。
溫晗又開口道:“我說到做到。”
這話程雅是相信的。
程雅咬緊了牙關,從自己身後的箭筐裏拿出一枚箭來。
雙眸緊閉,狠狠地向著自己的腳踝紮了過去。
腳踝刺痛,程雅也坐在了地上,霜鶴齋的燭光不亮,卻能清楚看到程雅腳踝上的血。
咬牙抬眸:“你滿意了!”
這個瘋女人!
程雅想著,伸手捂住自己的腳踝,腳踝還在不停地向外流血,紅色觸目驚心。
溫晗的目光冷冷掃過,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抱著鑫爺踉蹌地站了起來,被秦澈扶著向霜鶴齋走去。
程雅拔了腳踝上的箭,看著霜鶴齋關上的門,頭看著地,低聲哭了出來。
秋日的風卷了幾絲涼雨,掃在程雅的臉上。
程雅捂著腳踝,抬眸看著霜鶴齋內的燭光,眼眸中是濃濃的怒氣。
霜鶴齋內,溫晗坐在床榻上,拿了秦澈的東西給鑫爺包紮,鑫爺躺的舒服,拔箭的時候都沒有哼一聲。
菖蒲做了糕點過來,鑫爺拽了兩枚放在嘴巴裏,格外的滿足。
菖蒲垂首道:“王爺,程側妃還沒走。”
秦澈點了點頭,示意菖蒲不必管那麼多。
菖蒲退下,將門關上了。
溫晗為鑫爺包紮,緩緩開口道:“你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波及到你,就算程雅提到了霜鶴齋我也會繞掉的。”
秦澈笑:“晗晗何須如此見外。”
“這件事本來就和你無關,她的腳也是被我逼的。”
鑫爺腳踝上的最後一圈紗布被係上。
鑫爺啃著糕點搖了搖頭。
“嗷嗚”哎,英俊瀟灑的爺就這麼瘸了。
溫晗嫌棄地看著她,鑫爺在床上打了兩個滾。
秦澈看著,開口道:“晗晗,你對鑫爺真好。”
溫晗向後退了一點,看著鑫爺胡鬧的樣子歎了口氣道:“她陪我一路走來,這些傷不是她應該受的。”
溫晗護短,對她的傷害她會還回去,但對朋友的傷害她會十倍百倍還回去。
雖然她做不到秦澈那般的斬草除根,也知道留著程雅如此必定是個禍害。
可是這仇,她是一定要報的。
溫晗想著,秦澈站起身將床榻上打滾的鑫爺抱起來放到了地上的小床。
“那今晚鑫爺就睡地上,我和晗晗睡在床上。”
這……
溫晗抬眸,狐疑看著秦澈,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某人就已經開始脫外衣了。
“欸……”
這是不是太自覺了點。
溫晗的嘴角抽了抽:“我沒說我要在這裏住下。”
秦澈躺在床榻上看著她:“如今三更,晗晗該休息了。”
不容拒絕的語氣裏甚至還帶了幾絲撒嬌。
這樣的秦澈溫晗已經習慣,連嫌棄都懶得嫌棄了。
溫晗頓了頓,覺得還有談判的必要。
“是楚淩讓我晚上來包紮傷口的。”
“嗯。”秦澈的眸子抬起,看著眼前的溫晗,一隻胳膊倚在頭下,燭光灼灼,映了他的麵容,溫晗側開眼,看不得這副容顏,想想深更半夜程雅守在門前,就知這妖孽的功力確實不淺。
不過是一偏神的功夫,秦澈伸手,輕輕拽了溫晗的胳膊。
溫晗不妨,腳又使不上力氣,身子一歪,直接入了狼懷。
秦澈笑:“這一次,我得賞楚淩。”
……
溫晗的頭比腳還疼,本是害怕自己瘸了,現在溫晗卻寧願自己瘸了。
秦澈的胳膊攔的用力,溫晗掙紮了兩下:“程雅出了事情,太子今夜可能會去依桃苑。”
“拐杖被菖蒲拿下去了,沒我扶著,你怎麼回依桃苑?”
“我……”
明明剛才麵對程雅還是霸氣的模樣,此刻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溫晗的目光向著床下掃,鑫爺吃的正高興,完全沒有理她的樣子。
溫晗的頭疼的厲害,卻是身後的人又緩緩開口道:“晗晗,在掙脫不開的男人懷裏不要亂掙紮,會更危險。”
聲音帶了幾分暗啞,溫晗一怔,身子不再掙紮,低聲咒罵了一句:“色狼!登徒子!”
秦澈的笑聲響在耳後:“乖,若是碰到了傷口多不好。”
這麼一來,好像還是關心溫晗的模樣,要不是秦澈一定要讓她留下,她會掙紮?!
霜鶴齋的燭光滅了,溫晗將身子蜷縮在一起,懶得理身後的人,就當是被豬抱了吧。
他的呼吸很輕,溫晗抬眸,總覺得這隻豬帥了點。
這一夜溫晗睡得很輕,不知是因為程雅的事情,還是因為換了地方。
天色剛有點蒙蒙亮,溫晗就已經醒了。
一夜安眠,秦澈不知何時已經變了姿勢,溫晗抬眸,剛好撞見秦澈的臉頰。
他的臉離著她那麼近,他的唇離著她那麼近。
溫晗的呼吸不禁一滯,隻是怔怔看著眼前的人。
似曾相識的景象,卻不記得從哪裏見過。
英俊的眉擰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溫晗的手掌抬起,不禁輕輕扶上眉間。
還差一點,秦澈抬手,拽住了溫晗的手腕。
溫晗一怔,清醒了大半,瞧著秦澈悠悠抬眸的模樣,秦澈笑,眸中帶了陽光的顏色:“晗晗,早。”
少年的笑顏。
溫晗看著,神智似是抽離,嘴角呢喃,獨獨念出了一聲:“早……”
她喜歡看秦澈這樣的笑,什麼都不摻雜的純粹的笑容,恍若和清晨的陽光融為一體,美如畫卷。
時間還早,溫晗還能聽見鑫爺輕聲的呼嚕,卻是門被叩響,門外是菖蒲的聲音:“王爺,大事不好了!”
秦澈的眉頭擰緊,從床榻上坐起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