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明顯是秦澈的！
溫晗不禁撫額，楚淩的身材嬌小些，若是溫晗係緊了衣帶穿起來還可以勉強合身，可秦澈的衣裳……
左右再無一物，外麵還有一個大禽獸和一個小禽獸，人在屋簷下，溫晗隻得低次頭將衣服穿在了身上，衣服雖然有些大，好在腰帶係得緊，托著下擺還能從屋內走出。
秦澈坐在燭光下等她，看她穿著衣裳出來了，嘴角翹起，似是心情大好，將她從上打量到下。
墨發未幹，披在肩頭，寬鬆的衣裳襯得女子身材格外嬌小，秦澈的眸微微眯起：“晗晗果然好看。”
鑫爺不敢苟同。
“嗷嗚”情人眼裏出西施！
秦澈轉頭：“你覺得晗晗不好看？”
鑫爺兩步跳到了床榻底下，諂媚地呲牙笑著。
“嗷嗚”好看好看，你說啥都對！
溫晗額間黑線，果然禽獸之間的共同話題比較多。
她向前兩步，本是準備喝杯茶水解渴，卻是秦澈又轉過頭來看著她。
一眼，溫晗方看清楚了眼前的秦澈，秦澈的麵色蒼白，唇無血色，唯有額頭的傷口殷紅的有些嚇人。
溫晗一瞬怔住，莫不是剛才在馬車上護住她的時候傷了！
大步上前，溫晗瞧著秦澈的傷口，眉頭擰做一團，抓著秦澈的手腕就像床榻上走。
秦澈笑：“晗晗剛沐浴完就如此熱情，我……”
“熱情個大頭鬼，傻子，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
溫晗咬牙切齒，這一次才是真的生氣，她的手掌捏著秦澈的手腕，將秦澈按在床榻上，擔憂開口道：“藥箱在哪？”
上一次，她記得秦澈就是在這裏找到藥箱的。
秦澈沒說話，隻是瞧著溫晗擔憂的樣子，伸手指了指床榻的邊上。
溫晗拿出藥箱，一步一步地準備著：“你本來傷口就不容易好，幹嘛傻傻地護著我，我……”
“因為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很輕。
溫晗的動作，停了，心跳的有些快，溫晗咬了唇角，有些沉在心中好久的話，卻該說出來了。
她勉強勾出一個笑容：“喜歡？秦澈，別傻了，你娶不起我，我這人善妒，誰攤上了都不會有好事的，你今日說喜歡我，明日呢？明年呢？十年後呢？我不是卓文君，寫詩罵罵就作罷，哪怕你是迫不得已納了別的美人，我怕我瘋起來，血染了你整個王府。”
抬首，眸中的決絕，是永不消褪的決心，她沒有在開玩笑，每個字皆是出自真心。
晗晗。
秦澈在心中默念，她不過尚未及笄，心中卻早已築起了一道厚厚的牆。
秦澈看著溫晗的眸，她的這個問題，用多久，他都一定會回答！
氣氛有些尷尬，溫晗伸手將紗布拿起來，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嫌棄地笑道：“登徒子，我這人最喜歡公報私仇了，力道肯定重，你忍著。”
臉上又是笑，原來，這隻狐狸可以將情緒隱藏的這般好。
秦澈怔怔瞧著眼前的人慢慢靠近，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真難受。可看見她，真舒服！
燭光亮，溫晗靠近秦澈的額頭，細看之下，卻是愣了！
秦澈的臉頰上帶了一層厚厚的粉，襯得他的膚色蒼白，額頭又用胭脂勾勒了傷口的模樣，若不是靠的近，還真發現不了。
這廝的傷根本就是畫出來的！
溫晗將藥直接拍到了秦澈的臉上，站起身來磨了磨牙：“登徒子，你耍我！”
秦澈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笑道：“我隻是聽人說最近受傷的妝很受歡迎，讓菖蒲給我畫了一個，沒想到晗晗卻一定要為我包紮，哎……”
溫晗咬牙，側眸看著鑫爺：“所以，你也知道他這是畫上去的？”
鑫爺的眼睛看向別處，一副完全與此事無關的模樣。
溫晗翻了白眼，抱起鑫爺就向著秦澈砸了過去：“你倆給我等著！”
轉身出了霜鶴齋，懶得和兩個禽獸說話。
秦澈抱住了鑫爺，在屋內輕笑出聲，開心和傷心的時候，晗晗都這麼可愛。
秦澈傳喚，菖蒲垂首進了霜鶴齋，秦澈對著銅鏡擦著臉上的妝容，開口道：“菖蒲，你的技術還要再練習一下，被識破了。”
菖蒲的嘴角抽了抽，早就和王爺說了妝終究是妝，隻要靠近就會發現。
菖蒲心中抱怨，卻還是垂首稱是，又道：“王爺，春桃苑送來兩個人，說是溫小姐點的……”
“殺。”
“是。”
“等等，送給晗晗，讓她處理吧。”
秦澈抬眸，耳邊是女子的話——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菖蒲微怔：“是。”魏賢說的沒錯，王爺對溫小姐，當真是特殊。
公雞鳴了三聲，陽光照進了明玉廂，溫晗起了床榻，聽著窗邊咕嚕咕嚕的叫聲，想來是鴿兄來了。
溫晗去開了窗戶，雪白的鴿兄挺著胸脯在窗前漫步，腳上依舊綁著一張紙箋。
取下，今日字條上的鴿兄依舊滿眼含淚，下附小字——“佳人總無言，主子說，若此封無信，要拿我燉湯喝。”
溫晗搖頭淺笑，苦肉計？
想了想，終是拿起了墨筆，在之上畫了一隻狐狸模樣，也寫了小字——“鴿兄可告訴你的主子，狐狸肉味更佳更多，可以先燉了。”
溫晗的眸彎了月牙，將鴿兄放飛，瞧著鴿兄送來的紙箋笑了笑，從台上拿了個小盒下來。
小盒中盡是紙箋，再放一封，早已厚厚一遝。
艾草輕聲叩了門進來，剛好瞧見溫晗笑顏，也是一怔。
卻是溫晗直了身子問道：“怎麼了？”
艾草垂首道：“小姐，王爺將芙蓉交給小姐了，不知道小姐要如何處置？”
溫晗托腮，想了片刻：“聽聞最近前線在招收一批軍妓，你將她送過去，待一切辦妥了，把證明送到五姨娘那裏去。”
“是。”
如此，方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艾草又開口道：“對了小姐，老爺剛才下朝回來，說是今個中午要全家一起吃個午飯，說是有什麼事情要宣布。”
溫晗轉了轉眼眸：“我知道了。”
艾草退下，溫晗卻依舊狐疑，好好的，溫丞相讓大家一起吃午飯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