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晗翻了白眼,將藥碗放在桌上:“愛喝不喝。”
她給了好麵子,這廝還要登天不成。
心中依舊氣著,傻子,隻有傻子才會在那個時候衝進火場!
溫晗走到一邊,俯下了身子逗著趴在地上的鑫爺,鑫爺倒是難得的安靜,這麼久趴在一邊一句話都沒說,溫晗順了順她的毛,輕聲開口:“你平日不早嗷嗚半天了,今日怎這麼安靜。”
鑫爺歎了口氣,竟帶了些老相。
“嗷嗚……”爺發了誓,隻要你倆能從火場裏出來,爺就不再做電燈泡了。
溫晗額間黑線,一場大火,連鑫爺都不正常了……
她站直了身子,回首看著秦澈自己喝藥的模樣蹙了眉頭,抿了唇角,終是開口:“你為救我傷了身子,我一定為你討個公道。”
秦澈托著藥碗,眸子垂下,聲音很輕:“晗晗不想欠我?”
聞言,溫晗的眸也不禁垂下,唇角呢喃:“嗯。”
她偷盡世間寶物,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愧疚,每一次,隻對著一個人。她怕再欠下去,她會更不正常。
秦澈抬眸,看著溫晗的背影,聲音含笑,卻認真:“可,晗晗欠我一個王妃。”
溫晗的身子沒動,喉間卻不禁一動,似是沒聽見秦澈的話:“我去找空影道長,你在這裏等著。”
說罷,溫晗大步出門,等她把欠秦澈的都還清了,應該就不會有這種愧疚的感覺了吧。
鑫爺瞧著溫晗出了門,快步躥到了秦澈的床榻邊,向著秦澈挑了挑眉。
“嗷嗚”撩妹技術不錯。
秦澈看著碗中的藥,卻不禁沉思,西客房火光衝天那一刻心中的害怕,溫晗說對他愧疚,那他呢……
有些時候,當局者迷。
溫晗的步子不敢停,一路向著空影道長的房內走去,她怕她停下來,愧疚感又讓她亂想。
空影道長將道觀中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屋內,溫晗一一瞧著,點了兩個道士出來,冷言道:“昨日夜深,你們為何要在我房外縱火?”
丟了耳朵的道士不敢言語,卻是另一個道士梗了脖子趕忙開口:“小姐怎能冤枉好人,你房中的火本就是一場意外,我們也是突然看見西客房走水,才過去救火的。”
溫晗背對著道士,眉心蹙著,冷冷說了一聲:“哦?”
下一刻,卻轉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在道士的脖頸劃下一道痕跡,本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子,眼眸之中卻滿是決絕,手起刀落,幹淨利索。
血在地上蔓延開來,道士撲騰了兩下,再沒了知覺,兩眼瞪著,算是死透了。
眾人驚異看著眼前的景象,怔怔不知如何言語。
溫晗冷冷看著,表情寧靜,絲毫不似剛殺了人的模樣:“剛才,不過是一場意外。”
圍觀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哪怕溫丞相,他們也從未見如此囂張,可如今溫晗手中的匕首還滴著血,誰敢上前叫板。
被咬了耳朵的道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拿著腦袋拚命地向著地上撞,聲音因害怕有些失聲:“大小姐,我招了,我都招,是三小姐指使我們兩個放火燒了西客房,說是隻要你死了,就給我哥倆一百兩銀子,我們一時財迷心竅,才做出這等的事情。”
溫晗看著跪在地上的道士,眼眸抬起,嗬,又是溫玖,秋後的螞蚱還想完成自己最後的蹦躂?
心中正想著,一個道姑進了屋內,手中還捧著一封信,看到屋內的屍體有些驚異,卻還是快步上前,將書信遞到溫晗麵前,焦急道:“大小姐,三小姐失蹤了,桌上隻剩下這封信。”
溫晗怔住,伸手拿信的功夫,卻是道姑從腰間拿出一柄匕首,直直向著溫晗刺了過去,溫晗的反應速度快,抬腳將道姑踹在了地上。
眾人雖驚,卻還有幾個大膽的道士上前製住了道姑,道姑的臉上突然浮現出十分詭異的微笑,牙齒咬緊,一絲黑血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頭一歪,待到道士再去探鼻息時,卻發現她已經服毒死了。
屋內一時變成了兩具屍體。
空影道長在旁邊受了不小的驚嚇,抖著聲音開口:“小姐,您瞧著……”
溫晗將溫玖的信捏在手心,看著眼前的屍體,合了雙眸開口:“都埋了吧,至於縱火之人,就交給蕭王處置吧。”
空影道長應下,再不敢多言語。
溫晗回了自己的屋子,從信封中抽出了溫玖的信,信上的每個字都用了很重的墨,可見寫信之人當初有多恨。
信上隻寫了四個字——“我不會輸!”
心態扭曲的人,如何說都沒用,溫玖對她,早已恨之入骨,隻是,一個失去了溫府的庶女又能如何。
心中想著,門前響起了叩門聲。
溫晗開了門,小道士恭敬地將一封信遞進屋來,似還有些害怕溫晗開口道:“大小姐,這是溫府送來的信。”
溫晗收了信點了點頭,進屋將信件拆開看了,是溫丞相托人送來的信。
說是老夫人知道了溫玖被送到落英觀的消息,溫丞相為了保密,也沒將砸碎禦賜花瓶一事告知老夫人,老夫人心中實在思念溫玖,想著快過年了,還是讓溫晗回來的時候將溫玖一起帶回來,大家吃個團圓飯也好。
溫晗將兩封信壓在一起,看著信紙上“我不會輸”四個字,勾唇笑了。
是呀,溫玖走了,她回去要如何和整個溫府的人交待,嘴角勾起,還真是麻煩。
落英觀一行本是為了給原主的母親上香齋戒,事情鬧得太多,倒是有些顧不上了。
溫晗到了祠堂中,對著墓碑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眸子合上,抬眸時卻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不必多看,溫晗也聽得出來人是誰。
將香插好,緩緩開口:“你怎麼來了?”
秦澈點了香,語調很認真:“給丈母娘上香。”
溫晗的額間不禁帶了兩條黑線,這廝何時才能正經些。
偏是秦澈已經跪在了她的身側,也隨著她上香。
溫晗動了動唇角,終是開口:“登徒子,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溫府內,你欠了我一個條件?”